明晃晃的刀刃就那么亮着,那人打定了主意,要来闹事。
身后的乌合之众见状,也跟着大声吵嚷,很快骚动就传到了沈鸿志和沈棠的耳中。
沈鸿志的演讲还没结束,站在台上定睛一看,立刻就知道是群混混。
对付混混,不能软,否则就会被他们压着欺负!
沈鸿志明白这个道理,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在这里立威,一挽袖子,径直迎上去。
沈棠害怕他吃亏,也从人群里挤出来,跟在他身后。
为首的那个人,叫做张金华。
他脸上横着一个刀疤,凶相毕露,“怎么着,不服啊?”
说着就把刀往胸前一横。
张金华斜着眼挑衅,“老子手里有刀,不怕死的就上来。”
沈鸿志也是个硬骨头,大声呵斥,“你来挑什么事?”
张金华狰狞一笑,“老子之前也在这个厂里上班,凭什么不把我叫回去!”
他就是个地痞流氓,耍横那一招用习惯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沈鸿志也不服软,他对新工厂倾注了全部的心血,绝不允许这么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两人就这么僵持下去。
张金华一招呼,“工厂是我家,既然厂子不要咱,咱就进去把值钱的东西搬出来,卖了!”
他挑衅地看向沈鸿志:“卖设备的钱,就是工厂给我们的工资,怎么样?”
“你这是无赖!”
沈鸿志急火攻心,上去拦他们。
两队人马交织在一起,眼见一场大战就要蓄势待发。
沈棠被夹在中间,有心阻止却无能为力。
张金华他们一看就是不要命的,沈鸿志年纪上来,禁不住折腾。
她急得不行,而在这时,身后却突然伸出一条胳膊搂住她的腰,将她护在怀里,沈棠顿时闻到了熟悉的冷冽的气息。
陆庭宴垂眼和她低语道:“别着急,我在。”
沈棠的心瞬间安定下来,看着他一路走到张金华面前,声音冷到零度以下。
“你想干嘛?”
陆庭宴如今愈发人高马大,往那一站,对张金华就是威慑。
说起来,两人还有些渊源。
张金华在工厂干活时就偷奸耍滑,还经常偷鸡摸狗。别人都怕他,不敢管,只有陆庭宴和他大干一场,直接拿砖头在张金华的脑袋上开了个洞。
自此以后,每次遇见陆庭宴,张金华就打心眼里犯憷。
他仗着手里有刀,给自己鼓气,但眼前却闪过一道迅疾的黑影。
陆庭宴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接着抬脚往他胸口一踹。
张金华没有心理准备,手中的刀啪嗒一声落到了地上。
陆庭宴捡起来,顺势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眼底一闪而逝冷厉:“活腻歪了?”
张金华吓得腿抖,一动不敢动,生怕自己身上再多出一道血痕。
擒贼先擒王。
制服住他,剩下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报警。”陆庭宴冷声道。
沈棠急忙拨打报警电话。
张金华结结巴巴说道:“你敢把老子送进局子里去?”
“怎么不敢。”陆庭宴轻嗤一声,“而且你是首要分子,重判。”
他身体姿势不动,极具压迫感的眼神向一同来闹事的人群射去。
“你,曾因偷窃被工厂开除。”
“你,给自己的亲戚安排职位领空饷。”
“你,出过重大安全事故。”
……
陆庭宴言简意赅。
随着他的话,那群人脸上多少都有点挂不住,讪讪低下头,不敢继续闹事。
只有张金华的弟弟,张跃华不服气。
“你有什么脸说我们?”
他从人堆里跳出来,扎了毛的头发跟鸡窝一样,打扮得流里流气。
年纪不大,嘴巴却毒。
“我们再怎么样,也不是你这种死了全家的祸害。”
“你人品不行,克死了自己亲爹娘,这事大家可都知道,我们才不来工厂上班,万一也被你克死了咋整?”
沈棠眼睛倏地睁大,双手颤抖。
陆庭宴充耳不闻,冷漠地垂着双眼,像冰雕一样。
他不在意,但沈棠忍不了。
她从沈鸿志身后冲出来,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伸出手指着张跃华的鼻子骂。
“你才灾星,你不光封建迷信,还是个十足的蠢货,连心都是黑的!”
沈棠外表文文静静,但纤细的身体却迸发出巨大的能量。
她眉眼俱是怒气,“你亲爹娘也死了,你哥哥马上就要进局子,你才是最大的灾星!”
说完这一通,沈棠大口大口喘气,觉得还不够痛快。
正想再骂上几句,张跃华恼羞成怒,扑过来就要打她。
沈棠打定了主意要和他死磕到底,于是不躲不让。
张跃华只要碰到她,她就立刻报警,起诉对方故意伤害!
但一双手却稳稳接住了即将落到脸上的拳头。
沈棠从指缝往外看,陆庭宴拦在了身前,紧绷的下颌线显得愈发戾气。
他一言不发,直接扭断了张跃华的胳膊。
顿时,惨叫声像利刃一样刺穿耳膜。
张跃华脸色苍白,冷汗大滴大滴从额头冒出。他毫不怀疑,陆庭宴有一瞬是真想杀了他!
“你——”张跃华毒蛇一般的视线落在陆庭宴和沈棠脸上。
可他不敢继续闹下去,涨青着脸落荒而逃。
在场的工人立刻发出一阵欢呼声。
很快警察也带走了闹事的地痞混混,还了一阵安宁。
尘埃落定,沈棠有些颤抖冲到陆庭宴面前,“你别听刚才那个人胡说,你才不是什么克星!”
她脸上还带着愤怒过后的余红,一双眼睛亮亮的,真心实意看着陆庭宴。
“我没事。”陆庭宴眸色柔和下来,反过来安慰她。
他躲开沈棠的触碰,拉远了两人的距离。
这时,沈棠才注意到一旁紧盯着的视线,扭过头去,和沈鸿志的眼睛撞了个正着。
“爸爸……”沈棠的心又因为他揪起来。
她转过头看了看陆庭宴,有点摇摆不定。
结果,沈鸿志的视线只在她脸上落了几秒,然后便将双手背在身后,像没看见一样,重新回到了台上。
他的动员演讲还没说完,工人们也纷纷落座。
沈棠吐出一口气,这下毫不犹豫地抱住陆庭宴,“反正我遇见你,是花光了八百辈子积攒的福气。”
陆庭宴被她逗笑,见她没有松手的意思,就用胳膊圈住她。
“没关系,我真的已经不在意了。”
现在的他,有更值得珍惜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