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根本就没有盖房子这回事。
况且就算是有，盖房子这么大的事情，村长怎么可能告诉除陆峰以外的人？
如果陆峰是负责人，那么一定会严格按标准测量，不可能多或者少，想要在一众人眼皮子底下做手脚，难度可不是一星半点。
这两个蠢人居然就这么相信了。
陆峰赶着车来到了医院，把驴拴在医院急诊门外的大树干上。
“娘，你再等等，大哥马上就过来了。”
牛玉红吃了止痛药不够，还央求着打了止痛针才行。
她是真的疼。
因为活动受限，昨天是趴着睡着的，醒了之后浑身酸疼。
“老大，你把桌上的水给我喝一口。”牛玉红感到有些口渴了，水杯那么高，自己又够不到。
老大把水杯端了过来，“娘您慢点喝……”
没想到牛玉红刚喝了一口就把水全喷出来了。
老大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好几步，可是水还是溅到了他的衣服上。
他语气中有些怒意，“娘，你这是干啥呀？”
“水太凉了，冰牙，你给我往里头兑点热水。”
老大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这也不凉呀，刚才一直在暖气上放着，温的。”
其实就是懒得倒热水。
牛玉红年纪大了，身体不比从前，老大年轻力壮的，喝大凉水也没事，可是她连温水都觉得冰凉。
“老大，你听话，快去给娘倒杯热水来，要稍微烫一些的，不然娘真受不了。”
老大特想抱怨两句，话到嘴边转了个圈，又咽回肚子里，只能拎着暖壶去打热水。
没办法，这毕竟是娘啊。
那句“久病床前无孝子”果真没错，这才伺候了一天，老大就有些不耐烦了。
大小便自己不方便搭把手，只能由护士来做，可是倒尿盆这些活人家不管，必须由他这个儿子来做。
买饭喂饭，还要把饭盒洗干净。
做的不好，还要被娘念叨。
这几天没有手术室，而且方圆十里就这么一个能做手术的医院，陆峰就算是想办转院，也没有适合的地方。
不过好在这两天就能空出来手术室，得赶紧先把手术预约上。
陆峰从前的伤病都是自己人医治，因为身份特殊，去医院需要登记，有时候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实在不方便。
好几年没有踏进过医院急诊的门口，居然都不知道现在手术还要预约。
来到医院才知道，原来每天有那么多病人等着上手术台开刀。
在心里稍微感慨了一番，陆峰快步走进了病房。
“娘。”
病房里的其他人还在休息，陆峰轻手轻脚进去。
结果就看见娘仰着头喝老大端着的水，不出所料被呛到。
陆峰上去一把夺过老大手中的水杯，“你这是干啥呢？”
老大很无辜，“我在喂娘喝水啊。”
陆峰拍着牛玉红的后背，给她顺气，“娘……”
剧烈的咳嗽让牛玉红脸红脖粗，她艰难地动了动身体。
虽然动作幅度不大，但是陆峰好像明白她什么意思似的，架着她的胳膊翻了个身，让她侧卧。
牛玉红果然好了许多，脸色也渐渐恢复正常。
“咳咳……陆峰来了？”
“嗯，我来接替老大。”
他脸色不太好，对老大说：“娘受着伤，身体动不了，你就这么让她趴着喝水？”
“我这不是不会吗，你这么能耐，你照顾啊！”老大毫不示弱。
陆峰怒道：“犟嘴这方面你倒是能耐！”
“我咋犟嘴了？我就是不会！”老大好像很有理似的。
牛玉红伸出胳膊挥了挥，“行了行了，你们俩好歹也是兄弟，别吵架了，当着那么多人面吵架，还不够寒碜的，再说了，有的还在睡觉呢，别给人吵醒了。”
周围不少的病人被兄弟两人的声音吵醒，陆峰收敛起了声音。
“对不住各位，不好意思。”
他赶紧给人道歉。
大家也没有多怪罪，更多的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你回去吧，”陆峰阴着脸对老大说，“跟老二商量好了，咱们仨，一人值两天班，我今天和明天，后天老二来接替我。”
老大也没好气道：“知道了。”
全程没有提过一句手术费的事，老大想，既然陆峰不主动提，那么自己也不提。
况且就算是他提出手术费，那又能怎样呢？
反正自己没钱出。
大哥一年不少挣，凑一台手术费的钱肯定绰绰有余。
牛玉红倒是生怕老大在这里时间长了，陆峰会想起手术费的事，她不想让其他两个儿子分担，于是就赶老大走。
“老大，既然你大哥来了，你就快点回去吧，昨天晚上躺着硬板床都没睡好，你看你眼底下都是乌青。”
陆峰心里不是滋味。
可始终一言不发。
老大拿起外套就走了，陆峰对他说：“驴车我栓在门口的树干上了，咱村的驴，你应该认得。”
老大顿了顿，“嗯。”
人走以后，陆峰搀着牛玉红换了一个姿势趴着，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今天感觉咋样？还疼不？”
虽然心里不喜欢陆峰，但是牛玉红不得不承认，陆峰就是比老大细心，照顾的也更舒服一些。
“还是疼，但是没之前那么疼了，那小大夫给我打了止痛针，晚上睡觉倒是不难受。”
“那就好，”陆峰点点头，放下心来，“刚才我去打听，大夫说明天就能给你安排上手术。”
“是吗？”
“对，做完手术之后，估计还得再歇息一阵子，说是要住院观察几天。”
牛玉红从来没有离家过这么多天，有些担心那一家子人，医院对她来说是陌生的环境，想要适应谈何容易。
不知是因为病了，还是真的委屈，她一开口带有哭腔，“陆峰，要不我还是不做这手术了，我想回家，你明天就叫驴车过来，把我拉家去吧！”
陆峰惊讶。
“娘，你这是说啥呢？咱明天就能做上手术了，做完手术恢复一阵子，这病就好了，要是不做手术，可就一辈子都得趴着。”
“那开刀疼不疼？”
“会给你打麻药的，肯定不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