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当歌抬手摸摸自己的眉心。
那里同样画着一道符印,不过不是以往他给她画的那种符咒印了,而是一双简洁式样的赤羽。
她没什么所谓的耸耸肩,道。
“从那家伙的残魂消失后,无极深渊里荒神残存的遗骨也都消融了,
那个能够阻绝,和制约他强行夺我身体的符印,自然也便没了用处,
我便将那丹霞印抹了,换了个能更好屏蔽寻常邪祟的符印,
如何?比你画的那坨丹霞好看吧?
我选的图案,千魇帮我画的,我感觉还不错。”
她像是很骄傲这双赤羽一般,仰着眼睛两根食指戳了戳两扇赤羽,目光澄净,颇有点当年灵修殿小仙子的单纯。
她这了了几句话,以及自豪的态度,却让本来还算冷静的人心里烧起了重重妒火。
“你,觉得他画的,比我画的好?”
“是啊?”
月当歌直觉反应的回答了后,给一道冷凝的视线射的一个激灵回神。
看回整个人都给冰封起来一般的人,她才想起现在是什么情况,当即挥挥手,言归正传道。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给你准备的第二喜。”
月当歌视线转向他身边的新娘。
今天作为新娘的幽欢,给她那瞬间变脸一样夹了恶意的眸子,看的心头一个突跳,后退就要避开她。
月当歌确实不容她避开的,右手成爪便要抓她。
“大胆!”
“老茶!”
后面突生变故,茶大人突然袭来,与他同为三仙官的莲庆都没能拉住他。
月当歌眉梢微动,并不停下捉幽欢的动作,左手骤然后挡。
浑厚的黑气,凌厉的将本身修为也不弱的茶大人给挡回原处。
还是不太雅观的瘫到眼明接住他的莲庆怀中,竟是当场闷出一口老血,无法再起来了。
茶大人错愕的看着自己手上的灵力逐渐消退,有些不明的看着大殿中间同样红衣的女子。
月当歌右手灵力已经捕捉到要后退的幽欢,像是要从她身上强取什么东西一般,不容她有丝毫反抗。
制住幽欢,微微回头,对满是震惊和困惑的茶大人道。
“茶大人!看在你虽然脾气不好,为官还算明白的份上,
今天你在背后对本尊动手的事,本尊不杀你,
不过你再站起来,管一些不该管的人,不该管的闲事的话……
本尊也不介意今天手上多一条怨魂,魔界不像天界有那么多规矩,
您是个老神官了,该知道。”
茶大人气的一口淤血又要出口,含恨郁结道。
“自甘堕落!你到底修了什么鬼门道-法!”
可这样说,便是他想再起来,今天怕是也不能了……
这小仙尊,压根就没打算给他再起来的机会。
可……她到底修了什么道行?为什么在洗去法身修为后还能如此强大?
三年,只是三年时间呀?
月当歌没想回答他任何疑惑,对他的鄙夷,只报以轻笑。
“三年前您若对真正的不公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今天我也可尊您一个长,
今天您想知道什么,都可以给您一句明白话,可惜……
不曾予,勿予求,这是你们教给我的。”
当初,她想唤起这些神尊仙官的使命,联合制约宗禄这个满身劣迹的天地之主。
他们审时度势,他们旁观静待,他们罔顾职责……
无论是她在天阶云台公然戳破宗禄的假面目,还是将八荒乱的真相公开……
除了灵修殿以及旁门友支问询,当时在天界,他们这些在天界排的上号的,没一个站出来。
任由宗禄将她打入无间炼狱,任由宗禄颠倒黑白,宁愿与魔界开-战也不愿认错。
他们既然可以罔顾是非,便不能怪她今日不近人情。
“看清楚你们所信赖的这个太子妃,看清楚你们的天地之主做的事!”
“啊————————”
月当歌手上猛然撤开,同时从幽欢身上扯下一件金丝软甲。
仔细看那半透明的金丝软物,还不是普通的法器宝甲,却也是不算陌生的。
因为他们见过一次,也是在这种众目睽睽之下。
凤羽惊心,众人惊异。
“灵犀软甲?”
有人疑惑。
“幽欢仙子也能做出这种软甲来了?”
“什么时候?没听说过呀?”
幽欢给她力道一撤已经倒在地上,本来痛的整个身子都在生生皮肉相离的疼,听到这些疑问,脸控制不住的呼白呼红起来。
月当歌看着她连言语一句都无法开口的样子,冷嗤,回身,对着上面的一直不说话,沉着脸的男人道。
“玉帝陛下,当初本尊亲手织的灵犀软甲,本尊自己穿上过天雷池,
你说本尊是作弊,还平白污了月上古神一笔。
现在你将从本尊身上撕下来的软甲,用古神血洗过让她重新认主,给这仙子护体过天雷池,这算不算作弊呢?”
众仙神震惊。
莲庆看着月当歌手中灵力熟悉的半透明软甲,展开扇子掩住自己的半张脸,貌似遗憾道。
“这可不好,灵犀软甲虽然可以用古神血洗去记忆重新认主,
那依附着凡物天蚕丝编织而成的灵力,却是实打实的改变不了属性的,
这便是推脱,也推不掉呀?”
“咚!”
“嗷!”
莲庆看向旁边跺了他一脚的白发老者,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清源仙官只做无恙状。
可便是如此,他这一句话,也已经阻绝宗禄否认的后路。
看也未看在旁边请求他的幽欢,视线只在月当歌坐等好戏的眼睛里,绷着脸,只道。
“你若喜欢,倒是可以拿回去。”
“噗!”
月当歌骤然嗤笑,凌霄殿的诸多仙官瞬间感觉无颜。
虽然知道这老大偶尔让人挺为难的,但这样厚颜的事……
倒是屡次刷新底线。
月当歌摇摇头回身遗憾道。
“已经给恶心的人沾过身子的东西了,洗的再干净,本尊也恶心。”
在她面前的凤羽袖子下的手颤了下,终究只仅仅的攥住袖子,沉默无声。
月当歌又看看手中的软甲,继续道。
“再说,这种东西,本尊想要随便都可以织,还真不在乎这一件。”
说着,她当着幽欢的面,手上微微用力,手上便冒出一团明火。
一件薄如蝉翼的护身宝器,便在她掌中燃尽消散。
幽欢瑟瑟发抖,心底却如同怒海奔腾。
她知道,从月当歌出现幽欢就知道,她至今所努力的一切,她一出现就会毁之一旦。
可她从来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易的将她用多年的努力和苦心毁之一旦。
她这么轻易,谈笑间,甚至在有人阻止她的情况下也能轻易做到……
幽欢受不了给她这样毁灭了,猛然扑上来要撕毁她的镇定悠然。
“疯子,凶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