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他不是说,她活着,他就能活吗?
荒说;“你太虚弱了,我已经没办法从你内府里,吸取你仅有的力量了。”
月当歌一愣,她突然害怕,连这么个寄生在她身上的危险的祖宗,也怕失去了。
这一刻,她宁愿退缩,也不想连这么个仅有的人也失去。
她说;“荒,你想重生吗?我让你吞噬我。”
“……”
“你只要答应我,帮我向幽欢,向宗禄,向天庭的那些人,将我的债讨回来就好。”
“呵!”
荒笑,声音却飘忽起来。
“你这提议太晚了,现在我连吞噬你的力气也没了。”
月当歌又哭了,不是她想哭,是控制不住在这样最后最后的关头,还要失去。
“你别走,再坚持下,或许还有机会。”
他说。
“小歌宝宝,辛苦你了,
坚持一下,熬过眼下这一关,
然后去找月上给你留的两个宝箱,或许能有意外之喜。”
月当歌。
“我现在去找好不好?”
荒无奈。
“你已经没力气了。”
为了逃离丹霞山,不给丹霞山的人添麻烦……
为了不让自己有机会在失去理智的时候跑出去,她已经将自己,耗的油尽灯枯。
她现在连入自己内府都很难了吧?何况她的内府……
荒没有再继续下去,只道。
“小歌宝宝,你记住,
没有什么苦是熬不过去的,没有什么楷是过不来的,
你是我荒神的后人,
荒神一辈子没有别的优点,就一条足够骇人,
骨头硬,命硬,
你只会比祖宗强,不会比祖宗弱,
何况你还比祖宗幸运点,
想你活着,记着你的人都还活着,
而记着祖宗的人,都死在了那场八荒乱上,
便是没死在战场上,也消陨在无极深渊里了,
你将第八层的那些禁术解出来,祖宗其实挺感激你,
他们想让后人了解的八荒乱的用心,没白费,虽然……
可能很多人并不在意。”
月当歌说。
“我想你活着,我还记着你,你别走。”
“……”
荒沉默了很久,虚弱的遗憾道。
“小歌宝宝真是好孩子,祖宗如果还是当年的荒神,一定打折了那些腌臜货的腿,
让他们永远跪在你跟前认错,
祖宗哪怕还有当年三分之一的力量,也一定不会让宗禄碰你一根手指头,
抱歉呀!
祖宗这个荒神,空担了一个神的名,却还是个名声不好的神,
空有当年撼动天地的力量,除了一根自己的骨头,什么都没能留给你。”
月当歌五脏如焚,歪到地上,痛苦的缩成一团,却极力维持着理智,与他说着话。
“不用的,我不贪心,
你的神骨,我也会夺回来,
你这荒神的大佬之尊,就端好了,等着瞧好了。”
她说;“继承你荒神的名,不辱你荒神的威。”
她说;“天界那些人,宗禄他们……
那里够得上您老人家亲自出手?等我缓过神,我自己都能将他们全撂倒。”
她还说;“我现在算明白了,什么天道仙神道,
不过是天界的那些老家伙们,约束下面的人一种手段而已,
落到他们自己身上,绝对是另一套的双标标准,
宗禄如此,那三尊古神如此,他们教出来的那帮墙头草更是这般,
还美其名为平魔族正天道?呵……
天道看到他们这般嘴脸都要吐了。”
“……”
她说了这么久,没听到他应声。
以为他累了,等了会儿还没音儿,她有点慌了。
“荒,你不信吗?”
“……”
她不甚服气道;
“我会证明给你看,我能将他们打趴下,
你这个后人,才不是没出息。”
“……”
“荒,你是累了吗?”
“……”
“你累了你就休息会儿,你别休息的太久。”
“……”
“在这山洞里,我其实挺怕的。”
……
“我怕黑。”
“……”
“我怕冷。”
“……”
“我还怕疼。”
月当歌卷缩在地上,滚了两滚,突然停下。
不是不疼了,是她在疼成这样的情况下,都能感受到从洞内出来一头头,散发着饥饿气息的……兽。
月当歌红着眼,往角落里缩去。
像是安慰自己,她继续与那个已经无法和她说话的人说。
“我怕,给他们生生嚼食的疼。”
“……”
越来越近,月当歌甚至已经能从黑暗中看到他们的轮廓。
高大,壮-硕,也畸-形。
四面八方,向她而来。
“荒,你当时在无极宫被阴死时,是什么感觉?”
“……”
“其实我挺好奇,你当时那么强,那么横,究竟有谁能阴死你?”
“……”
他们靠近了,月当歌看的更清楚。
果然和上次所见一模一样呀?
不同的是当时她有能力抵御他们,和他们斗法……
再不济还有个识海乾坤罩罩着防身,不至于沦为他们的砧板肉。
“荒,你说他们喜欢怎么吃我?”
靠近了,有些伸头嗅着她的脚,有些从她手上嗅起。
无论从手还是从脚,月当歌还是本能的卷起了自己,当然,并不能将自己缩身隐形,他们继续又跟过来嗅她。
月当歌这么一吓,反倒清醒了不少,同时也更清楚的认识到当前不利的场面。
她又说。
“荒,你说他们吃我?会先将我命门掐断再吃,
还是活吃比较新鲜?”
“……”
“我想他们先断我命门,那样我不会太疼。”
“……”
月当歌眼看着这些东西凑到她跟前,上上下下嗅了一遍,不知是在考虑从何处开始吃,还是如何……
她已经做好最后的准备了,看着他们流转往来,却如何也不能讨论好如何下口一样。
月当歌又说;“荒,他们好奇怪呀?
我身上又没穿毒甲,他们怎么好像不敢下口的样子?”
“……”
“呃……应该是不想下口吧?”
月当歌确定了。
眼看着他们来了又走,好像没找到满意的食物,败兴而归。
月当歌此时此刻心情是复杂的,颓丧的缩在角落,看着后面的妖兽不甘心的围上来。
然后低头用鼻子嗅嗅她身上,又败兴而归。
月当歌看着这些一个个过来,一个个又落寞而去,又笑了,眼角却滑出热泪。
“荒,你看到了吗?没有灵力法身,他们连吃都不屑吃我,呵呵……”
来了又去,连这些魔物都将她抛下。
好疼!
怕过去了,疯狂的挣脱又压过来。
月当歌疼的在地上打滚,呻-吟,撕裂的嚎着。
狼狈,邋遢,颓废,也绝望……
反正这些魔窟山的魔物连吃都不屑吃她了,刚才还能将这些魔物引出来,现在连这点顾忌都没了,便可劲儿的造动静……
“荒,荒,你跟我说句话,好疼……
我的骨头快要碎了,身体好像要给这力量挣裂了。”
“……”
“荒……”
“……”
“荒,你还在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