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一片黑暗，他眯着眼睛适应了片刻，方才认出这是什么地方。
白日里，这些蒙面人趁着吸引巡城司的注意力，反身将他迷晕带走，还拿走了他身上的所有武器，宋启瑞的目光朝着周围转了一圈，渐渐又变得冷戾。
“你们想干什么？”他看向其中领头的那个蒙面人。
天黑又在林中，那蒙面人只有一双眼睛还散发着幽幽的亮光，见宋启瑞朝着自己看来，他不解地轻笑一声。
“宋将 军这是怎么话说的？我等前来，自然是听说京中情况不妙，特来援救将 军的。”
一边说着话，蒙面人还朝着宋启瑞摊开双手，做出无害模样。
宋启瑞却又冷笑起来。
“你们不是明安王的人，小小把戏，别想瞒我，说，是谁让你们这样做的？”
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说得这样直白，蒙面人不由得一愣。
“雕虫小技也敢拿来现眼，”见状，宋启瑞眼底暗芒更深，“你们的主子是谁，又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
宋家与明安王 之间的关系是绝密，除了李氏要做些必要的事情才得以知晓之外，宋家上下便再也无人知道此事。
这伙人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宋启瑞皱紧眉头，周身的气息似乎也变冷几分。
那蒙面人却忽然嘿嘿地笑出了声。
“宋大将 军果然好眼力，不愧是曾经令北境闻风丧胆的悍将，只是，现在说这些话似乎已经有些晚了。”
他抬手朝前一指，宋启瑞朝着那方向走了几步，眼底被一片光骤然照亮。
那是京城城墙上火把的光芒。
他们此刻正站在恒山一处山崖，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京城一角，凭借着自
己的眼力，宋启瑞适应了这阵光芒后，还看到了城墙上正在列队巡逻的一排排兵士。
“这样的阵仗，宋将 军应该不会陌生吧？”那蒙面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如今京中已经四处戒严，若不是我等动作利落，这个时候您恐怕已经被巡城司的人抓去面圣了。”
宋启瑞依旧看着远处的京城，“你到底想说什么？”
蒙面人也上前几步，走到宋启瑞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宋将 军，事已至此，这京城您是回不去了，若是小的猜测不错，您和明安王 之间，应该是还有什么计划的吧？”
“如今您这一出逃，圣上那边一定会对明安王动手，诶呀，不知道宋将 军要怎么面对昔日的主子？”
他语气调侃，却是字字句句都往宋启瑞的心口扎，宋启瑞脸色铁青，回身便要一把掐住这蒙面人的脖子。
蒙面人却动作很快，向后两步躲开，一双眼睛里明晃晃地盛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别急啊宋将 军，”他和宋启瑞保持着安全的距离，“我有一计，既然京城和青州对将 军来说都已经不再是好去处，将 军何不考虑一下投奔我家主子？”
宋启瑞眯了眯眼，回头又将那些默不作声的蒙面人们打量了一遍，眼中露出了然神情。
眼前的蒙面笑得越发放肆。
“我家主子早就听闻宋将 军大名，有招揽之意，否则也不会专程安排我等到京中救将 军了，将 军若是归顺，主子自当奉上丰厚报酬，不会输于明安王。”
说到最后，蒙面人的态度已经万分笃定。
宋启瑞还有哪条路能走？
“你家主子？”
蒙面人注视着宋启瑞的时候，宋启瑞忽然笑出了声，“盛怀安吧。”
蒙面人一直游刃有余的表情忽然一僵，便是很快调整，那模样也还是落到了宋启瑞眼中。
他大声冷笑，抱起双臂，眼底满是不屑。
“这样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也只有那个小贱种会用。”
“大胆！”他一句话刚说完，后方的蒙面人中便传来一声怒斥。
宋启瑞笑得更加嘲讽，“我说错了？想争权夺利，却只敢在背后耍弄这些小手段，盛怀安算什么东西，想分一杯羹？也不怕噎死。”
就连他眼前的蒙面人头领的呼吸都变得粗重了几分。
“看来，宋将 军是不打算领情了？”
“呸！”
宋启瑞直直一口唾沫便朝着那蒙面人的脸吐了过去。
“老夫领一个小畜生的情做什么？我宋家多少条人命折在他手里，他还妄想让老夫为他效力？白日做梦！”
“我宋启瑞就算是做鬼也要把这贱骨头拉下十八层地狱，他只配给老夫当下油锅的垫脚！”
从知道这些蒙面人假扮明安王的手下开始，宋启瑞便全猜到了，将 军府那一场爆炸，便是盛怀安的算计！
想着坑中李氏死不瞑目的尸体，还有不见踪影的女儿，宋启瑞心中大恸，骂声越发不堪入耳。
他纵横疆场多年，兵营里的粗话运用得分外娴熟，不出片刻便将盛怀安五服内外波及了个干干净净。
蒙面人再听不下去，“既然如此，那就对不住了，上！”
不能为己所用，那只有除之后快了。
一众蒙面人立刻冲了上来。
宋启瑞身上的武器早就在路上被取走，眼下见着这些人朝自己冲来倒也不慌，举起拳头便狠狠砸了过去，正中一人胸口。
那蒙面人虽然穿着软甲，却还是被这一拳砸得闷哼一声向后退去，手中的刀也在瞬间被宋启瑞夺走。
宋启瑞一刀砍下他的脑袋，血花四溅，激得他狂性大发。
“来，让我看看你们的真本事！”
那颗脑袋咕噜噜地滚在地上，蒙面人们见状都微微僵住。
“上！”那首领只能跟着沉声低吼，“杀不了他，今日都得死！”
宋启瑞大吼一声，率先再次挥刀，双方立刻缠斗在一处。
蒙面人们占据人数优势，将宋启瑞牢牢围在当中，可宋启瑞却将手中大刀舞得猎猎生风，让蒙面人难以靠近。
宋启瑞杀意滔天，所过之处如砍瓜切菜，蒙面人扛不住他的力气，刀刃纷纷断裂，双臂脑袋也不能幸免。
短短几个回合，蒙面人们便士气大减。
头领看着脸上溅满鲜血的宋启瑞一咬牙，“都让开！”
话音未落，他俯身前冲，而后猛地一挥手将白色的粉末扬到宋启瑞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