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尚书似乎对这位新夫人,用情至深啊?”他垂下目光,语气也变得有些微妙,“不过,祁大人应该还不知道,你的内子在三皇子府上,都与本王做了什么吧?”
说着话,他脸上又露出一点心照不宣的诡秘笑意。
“你就不想知道,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是怎么逃出皇子府的吗?”
这几句话一出,便是明晃晃地在引着祁华昭往不好的地方想,地上其余几位大人的眼神都暗了暗,看向三皇子的时候,表情也变得愤慨。
“卑鄙无耻!”仅存的御林将 军用力朝三皇子的方向啐了一口。
为难姑娘算什么本事!
还是以多欺少!
高台之上,睿远帝虽然一直闭着眼睛,但却始终在听着下方的对话,冯将 军的这一口唾沫好像唾在了他的心上,睿远帝的身子忍不住地晃了晃。
先前他听祁华昭说起尚书府里的那一场闹剧之时,睿远帝对这个名为盛怀安的男人便嫌弃得很。
他知道此人心思狠毒,不是君子所为,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手段无比下 流低俗的人,就是他的三子!
无耻至极!
丢人败兴!
睿远帝正想睁开双眼,忽然听见下方祁华昭的声音响了起来。
被三皇子这般暗示着,祁华昭的语气还是很淡,仿佛方才那些带着恶意的引导压根就不存在一般。
“恐怕是殿下眼拙了,”他甚至还轻笑了一声,“内子不是什么弱不禁风之人,她能逃离三皇子府,微臣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
“……”
三皇子肉眼可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不过,既然是殿下,只能想到这一方面,倒也情有可原。”祁华昭却还没说完,抬头看向三皇子的眼神中似乎写着不少怜悯之意。
心头火起,三皇子抬手便是一个耳光,狠狠地摔在祁华昭的脸上。
“你算什么东西,敢教训本王?”他厉声道,“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识相,就赶快交出莫如柳的下落,看在你知趣的份儿上,本王可以给你的内子留个全尸。”
祁华昭与周围的几位大臣一样,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被这一记耳光扇倒在地,没有起身的余力。
他试了试便索性放弃,侧脸贴着地面,发出了含混不清的笑声。
“能活为何要留全尸?殿下,有这个功夫,您不如还是向天下发令,广征人
才,说不定便能寻到一个心灵手巧的,替殿下重新打造一个一模一样的玉玺来。”
这不就是在说要将他篡位夺权之事昭告天下?
三皇子脸色一黑。
“好,好好好!”他怒极反笑,神色阴沉地盯着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祁华昭,“祁尚书好利的一张嘴,就是不知道惨叫起来是什么样子?”
话音未落,他便忽然从身边的侍卫腰间抽出佩剑,狠狠朝着祁华昭的肩头刺了上去!
刀锋入肉的钝响传来,祁华昭咬紧牙关,却还是发出一声闷哼。
从他身上蜿蜒着流向地面的鲜血终于让三皇子的表情有了几分舒畅,他慢条斯理地将剑尖抽出,有意放缓了这个过程,好让祁华昭的痛苦也跟着延长。
“本王先前还想给你们一个痛快,既然祁尚书不想领情,那便只有吃些苦头了。”
阴恻恻地看着祁华昭默默忍痛的模样,三皇子丢开长剑,又拍了拍轮椅的扶手。
“来人,”他朗声道,“将祁尚书绑上,到宫中去,让莫姑娘好好听听他的动静!”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祁华昭被推搡着走出金銮殿,沿着宫道一路朝后宫方向而去。
他上半身依旧被捆得结结实实,只松开了腿上的桎梏,在两个黑甲侍卫的看管下被迫一步步前行。
肩头的伤口没有处理,鲜血虽然已经凝固,留在官服上的痕迹却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忍着已经开始麻木的疼痛,祁华昭看向四周,方才还在抵抗的御林军们已经倒下,鲜血将原本洁白的石板道染得一片污浊,空气里也尽是难闻的味道。
宫中各处大都已经换上了三皇子手下的黑甲军看守,零星还有几个身穿御林军服饰的兵士,见着祁华昭目光扫过,有些人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
祁华昭也没有多少反应,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一边分神打量着走在前方的三皇子。
彼时四处皆是寂静无声,唯有三皇子的轮椅在地面上滚动,发出均匀的辘辘声响。
他坐在轮椅上,整个身子都被负责推车的黑甲侍卫遮蔽,祁华昭只能看到半条放在扶手上的胳膊。
跟在三皇子身边的,还有一个哆哆嗦嗦的小太监,身上到处是伤,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候在殿外听命的。
“快走!老实点!”
脚下刚有一点放慢的迹象,祁华昭左边的侍卫便一个巴掌扇了过来,他被迫收回目光,继续踉踉跄跄地跟上几人的脚步。
一直走到先前黑甲军搜寻过的前朝最外圈的区域,三皇子才摆手让几人停下了动作。
“祁尚书。”他让手下将轮椅转了半圈,“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祁华昭的回应是一声冷笑。
“她不会来的。”
这话语气轻蔑,祁华昭从头到尾的目标都是为了激怒三皇子,可他这会儿却也品出了自己心底的那一点苦涩。
他一直都知道,莫如柳向来是能隐忍之人,如今放在她手中的又是玉玺这样的东西,便是有金山银山,恐怕都不会勾得莫如柳冒险现身。
更别说是他这个莫如柳已经在计划离开的男人了。
“三殿下,”祁华昭语带讥嘲,说不清究竟是对着谁,“微臣只是一介文人,您一会儿下手可要轻些,免得没了最后一点筹码。”
三皇子今天晚上已经承受了祁华昭太多挖苦和刻薄,闻言五官止不住地扭曲起来。
他再次抽刀,朝着祁华昭完好无缺的那边肩膀又刺了过去。
鲜血又一次溢出,祁华昭仍是咬紧牙关。
下一刻,那小太监哆哆嗦嗦地大喊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