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您怎能凭空污人清白？”
秦过急忙辩解道：“儿臣心中只有大周，岂会为了一名女子而徇私情？请父皇万万不要听信那些谣言！”
武帝戏谑地看着秦过：“啧啧，你急什么？你不是问心无愧么？”
回旋镖啪啪打脸，秦过一下子愣住，被怼的哑口无言。
好在，武帝此时只是想敲打一下他。
他假惺惺叹道：“唉，朕也是从你那个年纪过来的，你心里想什么，朕一清二楚。”
秦过心中顿时素质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武帝继续道：“但朕要把丑话说在前头，你是大周皇子，不是什么女人都能娶进门的。”
“儿臣明白。”
秦过立刻点头答应，反正自己的婚姻大事，他也没打算征求武帝的同意。
等时机成熟了，自己可是要造反的人，后宫里添置哪位佳丽，还有你说话的份？
但他这番表态，却让武帝以为他和海月只是露水姻缘。
瞬间，他就对秦过的渣男形象大感欣慰。
【不愧是朕的儿子！】
见他如此识趣，武帝也就没有进一步敲打，话锋一转，说道：
“不过，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娶妻生子了。”
“正好你此次回京，就把亲事一起办了吧。”
哈？
秦过万万没想到，这老登竟然跟自己玩赐婚这一套？
他对包办婚姻本能地感到排斥，而且冥冥之中，感觉武帝已经给他挖好了一个大坑！
秦过眼睛急转，连忙拒绝道：“父皇，儿臣年岁尚浅，还请父皇收回成命啊。”
“胡扯！”
武帝胡子一吹，眼睛一瞪，说道：“朕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老大都会跑了。”
“你这分明就是推辞！”
【这年头的人结婚可真早！】
秦过心中腹诽，强说道：“可儿臣初到海州，百废待兴，实在是没有……”
但他还没说完，就被武帝粗暴地打断道：“行了！”
“哪儿来的这么多屁话？”
“难道你要抗旨吗？”
【抗旨】的大帽子一压，秦过顿时万念俱灰。
【惹不起你这个老登！】
“儿臣不敢。”
秦过苦着脸应承下来，只得问道：“只是不知是哪家的女子，能入了父皇的法眼？”
见秦过答应下来，武帝脸上立刻多云转晴，笑道：“这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嘛。”
“你放心，朕为你的挑选的，可是全天下一等一的女子，无论家世地位，还是容貌性情，都不会辱没了你。”
说着，他故意慢了一拍，等秦过向他投来一个期待的眼神。
这一刻，秦过深刻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但他还是不得不配合武帝的表演。
得到了想要的反馈，武帝终于说出了下文：“她就是霍英唯一的女儿，霍心缘。”
【霍英？】
【镇北大将军霍英？】
【我们俩都快打出狗脑子了，你让我娶他女儿？】
【咋地，杀其父而娶其女，老登你原本是不是姓曹啊？】
看到秦过的震惊神情，武帝感觉自己的内心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自从这傻儿子开窍之后，武帝看他也觉得越来越深不可测，似乎就算是天崩地裂秦过也能面不改色。
但这一刻他终于在自己面前傻眼了！
【逆子，跟朕斗，你还嫩着呢！】
秦过心中念头急转，立刻说道：“此事万万不可，还请父皇三思啊！”
“我与镇北大将军多有私仇，若娶了他的女儿，恐怕后宅永无宁日，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到了这一刻，秦过也顾不上粉饰太平，将自己和镇北大将军的矛盾直接暴露出来。
他觉得，武帝早就知道自己和大将军有仇，此举很可能是武帝在试探自己。
不料，武帝却道：“行了，你们之间那点矛盾，朕当然清楚。”
“所以朕才要将他的女儿许配给你，好化解这段恩怨哪。”
“等你们成了亲，变成一家人，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可是……】
秦过一咬牙，刚想不管不顾，将镇北大将军和太子勾结的事情抖搂出来。
脑海中霍然清醒。
明白了，全明白了！
武帝定是早就知道了二人勾结之事，且知道自己和他们不和。
所以才要让镇北大将军的女儿嫁给自己，以此来分化二人！
【什么父子情深、终身大事，说到底还是把自己当成了制衡太子和大臣的工具！】
秦过神色复杂地抬起头来，正对上武帝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一刻，他心中曾偶尔出现的那一点点温情，瞬间烟消云散。
他知道，这是自己无法拒绝的安排。
因为此时的自己，仍然只是一个工具。
“是，儿臣遵命。”
秦过俯身叩首，再抬起头时，神情已彻底恢复了冷漠。
看到秦过的变化，武帝的心头也没来由的微微一痛。
武帝沉默半晌，忽然问道：“老九，你心里可是在怨朕？”
秦过沉声答道：“儿臣不敢。”
“哼，朕看你是不敢说吧？”
武帝语重心长地说道：“朕这都是为了你好，难道你不明白吗？”
“你只是个皇子，在朝中又没有根基，等朕百年之后，谁能保你？”
“让你与镇北大将军联姻，你就能受到他的庇护，日后别人才不敢动你。”
“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你不懂吗？”
秦过霍然抬头，直视武帝。
他很想大声叫出来：【我不需要你用为了我好的借口，来操控我的人生！】
【我有能力保护自己，不需要任何人的庇护！】
【我不想让我的婚姻，变成你巩固自己权势的工具！】
但他最终什么都没有说，缓缓低下了头。
“是，儿臣明白。”
看着他口服心不服的样子，武帝顿时感觉胸中腾起一股恶气。
他有那么多儿女，人人都对他毕恭毕敬，把他的每一句话奉为圭臬。
但偏偏有那么一个儿子，总是要和他对着干，不停地在他耳边劝谏，甚至还会自作主张。
后来，他失去了那个儿子。
可这一刻，秦过却与他如此相像，只是不像他那样刚烈，更加隐忍内敛。
武帝顿时不想再和他说一句话。
“朕的话，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是，儿臣告退。”
看着秦过离开的背影，武帝愤怒的眼神中，透出了一丝失落。
他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是什么呢？】
他想了一会儿，没有答案，很快便将其抛之脑后。
因为与大周比起来，那些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