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丝丝迟疑,陶耀祖立刻声泪俱下地控诉道:“殿下明察秋毫,若非是游击营强行将城中军队调走,望川城怎会落于胡虏之手?”
“哼,那游击营副将成国栋枉受国恩,竟敢勾结胡虏,真乃我大周第一奸臣也!”
“以我之见,当初北胡能一日攻破南天门,恐怕也是因为与成国栋早有勾结!”
刹那之间,陶耀祖竟毫不犹豫地把黑锅全都扣在了游击营副将成国栋的头上。
他想的很清楚,镇北大将军可救不了自己,眼下只有这位九皇子才能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
既然要站队,那就一定要站稳!
见这位海州知州如此识趣,秦过也笑了起来,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他当即投桃报李说道:“怪不得胡虏在我海州境内如入无人之境,原来是有内鬼作祟。”
“陶大人检举有功,我定会在给父皇的奏疏中禀明此事,望川陷落皆是成国栋所为,与大人并无关系。”
听到秦过愿意帮自己开脱罪名,陶耀祖大喜,连忙又要给秦过叩头,却被他一把拉住。
秦过笑道:“诶,陶大人何必行此大礼?本皇子还要代海州百姓谢过陶大人呢。”
“啊?”陶知州一时间没有回过味来,不知道秦过是什么意思。
只听他继续说道:“听闻望川城陷落之前,陶大人虽明知城内兵马空虚,却还率众登城防守,甚至手刃数贼,大破胡虏的嚣张气焰。”
“城破之后,陶大人又坚守臣节,在胡虏攻打海州时联络义民,烧毁盾车十余辆,大大减轻了本皇子的压力。”
“若非陶大人之功,恐怕胡虏也不会如此轻易就撤离海州吧?”
听着秦过的叙述,陶耀祖难以置信地双眼圆睁,几乎要放出光来。
若真按照这个版本上报,那自己不但无罪,反而有功,说不定还会得到陛下的嘉奖!
这就是秦过给他站队的回报!
绝处逢生,陶耀祖的眼中流出泪来,连忙拜道:
“殿下明见万里,微臣感佩莫名!”
“微臣以后愿唯殿下马首是瞻,但有所命,莫敢不从!”
秦过用力将他托住,笑道:“诶,陶大人这是哪里话,咱们都是为朝廷效劳嘛。”
“对对对,殿下所言极是,哈哈,都是为朝廷效劳啊!”
二人四目相交,开怀大笑,一切皆在不言中……
很快,九皇子收复望川、解救百姓、逼退胡虏的事情就在海州传扬开来。
“嘿,听说了么,九皇子以千人之众,打的上万胡虏丢盔弃甲,连战马都不敢带走!”
“这算什么,我还听说胡虏的星黎郡主亲领大军南下,都不是殿下的对手!”
“听说那星黎郡主美貌无双,比天上的星星还要美丽,这是不是真的?”
“当然,但她再美貌又如何?听说她曾亲口跟殿下说过,愿意以身相许,换取胡虏的残兵败将可以回去,殿下才答应了呢。”
“啊,那这样说来,她岂不是和殿下……”
“那倒没有,咱们殿下是什么人?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正人君子,才不会趁人之危。”
“这样啊……啧啧,有殿下在海州坐镇,看来咱们以后真的要有好日子过了。”
“那可不是?咱们殿下可是武曲星下凡,哪像游击营的那些酒囊饭袋,欺负老百姓有一手,打起仗来屁都不算。”
“我听说,游击营里还有人勾结北胡,故意打开南天门放他们入关,这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然为什么殿下千余人马就能守住,他们上万人却被打的落荒而逃?”
“我还听说,望川城也是因为有内鬼作祟,才会让胡虏趁虚而入。难道也是游击营做的?”
“正是,不然他们一万多人,为什么会被几千胡虏打的几乎全军覆没?”
“哼,依我看,就是那游击营通敌卖 国!”
“要是没有九皇子,咱们这些老百姓有一个算一个早就变成胡虏的阶下囚了!”
真真假假的消息迅速发酵,很快秦过之名就传遍了整个海州。
与此同时,在有心人的引导之下,游击营成为了此次海州大劫的罪魁祸首。
幸存的游击营士兵现在都不敢上街,因为他们现在就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厌恶。
虽然还没人敢对他们喊打喊杀,但路人眼神里的轻蔑让他们每个人都如坐针毡。
再三确认胡虏已经出关之后,游击营副将成国栋再也坐不住,带着麾下剩余的两千骑兵离开白鲸县,朝着南天门火速赶来。
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率军赶到南天门下时,却吃了一个闭门羹。
看着紧紧关闭的城门,成国栋的脸色阴沉如水,命令身边亲卫前去叫门。
那亲卫跑到城下,高声叫道:“城上的守军听着,我家将军在此,快开城门!”
此时,秦过就坐在城楼上悠闲地晒着太阳,早有探马将游击营赶来的事情告诉了他。
不屑地瞥了一眼之后,他将李不成叫道跟前吩咐几句,李不成立刻狗腿子似的跑到垛口边回道:
“城下的人听着,我家殿下在此,让你家将军跪着前来回话!”
此言一出,城下游击营的士兵尽皆哗然。
虽然秦过是九皇子,身份最贵,但他的职级只是参将,是成国栋的下级。
岂有下级公然要求上级行跪拜礼的?
成国栋骑在马上,心中恼怒,他知道秦过这是想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若今日在一干手下面前跪拜秦过,那多年积攒下的威信就荡然无存,以后这海州就真的是秦过的天下了!
而且他还是镇北大将军的心腹,在海州就代表着大将军的脸面,岂可轻易跪拜一名被贬的皇子?
但他这次急匆匆赶过来,就是有求于秦过,想让秦过在战报上用一些春秋笔法,将自己的罪责降到最低。
所以他既不能得罪秦过,又不能过于谄媚。
可现在九皇子的态度如此恶劣,成国栋顿时感觉自己骑虎难下,一根筋变两头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