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账?】
孟老爷心中一惊,但他又实在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对方。
只得小心问道:“殿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老夫一向与人为善,可从未得罪过殿下啊。”
“你是没得罪我,可你得罪的是朝廷啊!”
秦过的声音铿锵有力,说着便从马鞍袋中取出一本账簿,仍在孟老爷脚下。
孟老爷费力地弯腰将其拾起,打开一看,上面记载着密密麻麻的数字,竟然是孟家庄这些年来拖欠的税赋。
他顿时呆立当场——什么时候豪强也需要纳税了?
秦过见他不语,冷冷说道:“孟繁瞭,你家世祖从大周立国至今,便一直欠缴赋税。”
“两百多年来,累欠税额已达42万两。”
“若按民间钱庄的一分例来计算,利滚利之下,你孟家所欠税额已达2362万两之巨!”
“上天有好生之德,这362万两的零头本皇子做主给你免了。”
“剩下的两千万两,限你在3个时辰之内交出来,否则别怪本皇子手下无情!”
听到两千万两这个天文数字,孟老爷差点气笑了。
大周朝廷每年上缴国库的税银也不过一千万两出头,这位九皇子竟然张口就要两千万两,他是穷疯了还是穷傻了?
孟老爷的脸色阴沉下来,面色不善地问道:“殿下莫非是在说笑?”
秦过笑吟吟地看着他,问道:“这么说来,孟老爷是不打算交喽?”
“孟老爷若不肯交,那本皇子可就要派人进去搜了!”
孟老爷阴沉着脸,他万万没想到对方身为皇子,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收豪强的税,而且吃相还这么难看!
就在他举棋不定之时,身边的管家突然说道:“老爷,此人疯言疯语,怎么可能真的是九殿下。依小人看,他定然是贼匪假扮的!”
孟老爷白他一眼,这些兵顶盔掼甲战阵森严,一看就是军中精锐,怎么可能是贼匪冒充?
他正要出言训斥,孟老爷忽然明白了管家的意思——只有把当成贼匪对待,先抓起来占住先手,才能解决眼前的危机!
自己养着一千家奴,还怕了他们这两百号人不成?
想通此中关节,孟老爷把心一横,朝身边的八名教头挥了挥手,厉声喝道:
“此人疯言疯语,分明是贼匪假扮的官兵!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是!”
八名教头大声应和,招呼着各自手下呼啦啦就将秦过等人包围起来。
孟老爷又对管家说道:“你多带点银子,骑快马去请陶大人过来。这么大的事想瞒也瞒不住,还是得让他给咱们善后。”
他口中的陶大人就是海州知州陶耀祖,也是孟老爷好不容易才巴结上的后台。
就算真抓住秦过,他也不敢下杀手,擅杀皇子可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所以他想要把秦过等人抓住之后,请陶耀祖来帮忙调停一下。
到时候再出点血,道个歉,兴趣此事就能混过去了。
见对方围了上来,秦过没有托大,立刻退回了军阵当中。
那赵侠则身形一闪不知躲去了哪里,秦过也没有在意,只是心中感慨。
【话说的倒是漂亮,事到临头还不是扭头就跑?看来你跟你妹的感情也没多深嘛。】
眼见大局已定,孟老爷神态轻松地登上戏台,身旁伺候的家奴立刻搬来一张雕花大椅,另有人捧上一壶清茶。
老神在在地坐定之后,孟老爷端起清茶品了一口,这才居高临下问道:
“老夫一生行善积德,并不想妄动刀兵。”
“阁下若能收回先前的话,老夫也不介意和阁下握手言和。”
秦过不屑地看了周围的家奴一眼,笑道:“好心提醒你一句,敢动我,你要赔的可就不止是一条命了。”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见对方事到如今都不肯服软,孟老爷心中十分愤怒。
他放下茶杯,压着火气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若放下兵器,我还能饶你一命。否则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秦过不为所动,反而挑衅笑道:“有种你试试看啊。”
“哼,死到临头,还敢猖狂。”
孟老爷猛然将手中茶杯摔倒地上,厉声喝道:“动手!”
“杀啊!!!”
几百名家奴立刻一拥而上,朝着中心的秦过军阵扑了上来。
他们个个体格精壮,尤其是冲在最前面的八个教头,脚步沉稳手持重兵,一看便是常在刀尖上舔血的人物。
看着乌泱泱冲来人群,秦过却只是冷笑一声,将手中宝剑高高举了起来。
“放箭!”
他就让士兵们将弩箭上弦,等的就是现在!
百名弩手瞬间抬起手中的神机弩,弩箭爆射而出,冲在前排的家奴顿时倒下一片,遍地哀嚎,鲜血横流!
后面的家奴顿时傻眼,他们平时只会欺软怕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八名教头也倒下三人,剩下的见家奴开始退缩,立刻吼道:“别怕,他们的弩箭只有一轮,冲上去就没用了!”
“冲在前面的,孟老爷重重有赏,杀啊!”
在他的鼓动之下,众家奴鼓起余勇,朝着秦过的军阵再度冲来。
“哼,乌合之众。”
秦过不屑地冷哼一声,这些家奴不通战阵,全屏一股血勇作战,怎么可能是自己手下士兵的对手?
“列阵,迎敌!”
对方来的匆忙,没有带着弓弩等远程武器。
于是秦过的士兵也不竖盾,肩并肩排成紧密的阵型,手中长矛一字排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冲在最前面的家奴撞上秦过的军阵,立刻发现这些长矛比弩箭更加可怕,它们如同毒蛇一般不断突刺,几乎每一击都能带走一条生命!
虽然家奴的人数是士兵的十倍,但在他们紧密的阵型面前反而变成了少数。
后面的人挤不进去,前面的人乱作一团,每个家奴几乎都会同时面对两到三根长矛。
就算有些悍勇的家奴能挡开一两根长矛,第三根立刻就会接踵而至,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这不是战争,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孟老爷在戏台上看的清清楚楚,自己辛苦调教的家奴们如同浪潮一股股冲上去,却在对方的军阵面前一次次支离破碎。
数不尽的鲜血让地面都开始泥泞,一具具尸体堆叠在军阵面前,几乎成了一道尸墙。
他想从椅子上站起来,却腿脚发软地瘫到了地上,又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在身边两名家奴的搀扶下向后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