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宫门口满口兄友弟恭了好一会儿,太子才热情地挽起了二皇子的手,拉着他迈入宫门。
二皇子心中别提有多恶心了,莫说两个大男人拉手手,单说你太子不知道我想把你踹下来吗?
【装什么装!】
但他面上却和太子一样,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二人手拉手一齐来到了观文殿外。
“儿臣,拜见父皇!”
到了这里,二皇子才终于摆脱了太子的魔掌,恭恭敬敬地跪在观文殿的青石板上。
此刻武帝正坐在御案后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二人。
“起来吧。”
“谢父皇。”
待二人起身,武帝将手中的书信递给李德忠,后者则小步快跑着来到二人面前,将手中书信先行递给了太子。
太子心中疑惑,接过来一看,心中却是一惊。
脱口问道:“那些海盗竟然想向父皇求招安?”
二皇子闻言也愣了一下,接过书信一看,果然如此。
他不可思议地问道:“这些海盗一向桀骜不驯,朝廷以前数次想招安他们都不成。怎么这次他们主动来请求招安了?”
武帝笑着看向二人,问道:“你们觉得是为什么?”
太子皱眉不语,暗自思忖。
二皇子却很快答道:“恐怕是他们自己遇到了大麻烦,怕朝廷趁机剿灭他们,所以才想用招安来稳住我们!”
太子虽然慢了半拍,但此时也反应过来,连忙说道:
“二弟所言不错,这些海盗都不是良善之辈,信中虽然提及招安,却没有半分诚意。”
“不但丝毫不提手下的船只人马如何处置,还想要我大周援助他们粮草军械。”
“父皇,儿臣担心这是他们的奸计,不可不防啊!”
武帝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旋即又问道:“那你们觉得该怎么办?”
太子立刻答道:“儿臣以为,当立刻整饬水师,查明情况。”
“若真有机会剿灭这些海盗,便当做好万全准备,雷霆一击,毕其功于一役!”
武帝轻轻点了点头,但并没有说可不可行,而是又看向二皇子。
二皇子作出思索神色,过了一会儿才答道:“父皇,儿臣以为太子殿下所言未免操之过急。”
“由于北疆、西疆、南疆连年战火,我大周财力不济,这些年花在水师上的银子一直没有多少。”
“没有钱粮养兵造船,以至于海防松弛,这才让海盗王逐渐坐大,到了如今的地步。”
“眼下咱们虽然猜测他们遇到了麻烦,但事情仍未明朗,不可草率行事。”
“儿臣建议,不妨假意答应他的请求,派使者前去查明原委。”
“但与此同时也要立刻召集所有水师,整合出一支可以作战的力量。”
“一旦时局有变,再伺机而动,方可万无一失!”
听到二皇子所言比自己高出一筹,太子心中不快。
但他却称赞道:“二弟所言果真是万全之策。”
他不敢强言争辩,因为那就是在武帝面前暴露自己和二皇子的争执对立,只会让武帝不喜。
虽然明知道二皇子就是武帝抬出来跟自己打擂台的,但太子也不得不忍着恶心在他面前表演兄友弟恭!
他说完,却继续说道:“蛇无头不行,既然要整合水师,便应派一员大将总领此事。”
“儿臣举荐镇北大将军麾下的荡寇将军王习,他负责掌管北疆水师,骁勇善战,屡立战功。”
“往年北胡南下之时,都是靠王将军带领水师来交通消息,运送辎重粮草。”
“他还多次从海上奇袭北胡后方,切断北胡后路,迫使他们不得不仓促退兵!”
这个王习,不但是镇北大将军的麾下,还是太子长史王放的表兄,同属于洛州王氏。
太子这是要把自己人推上位,将整个沿海的大周水师都捏到自己手里!
二皇子当然一眼就看出了太子企图,立刻出言阻拦道:
“不可!王将军虽然劳苦功高,但年岁尚浅,如何能担此大任?”
“更何况,现今四弟正在北疆调查军务,若咱们把人调走了,他会不会趁机把那些有问题的将领们一并带走?”
这可是在泼脏水了。
眼见太子要出言反驳,二皇子连忙继续说道:“当然,我这只是一个假设,我相信王将军不是那样的人。”
“但万一其中有小人作祟呢?”
“若因此耽误了四弟的调查,那可就大大不好了。”
“儿臣提议,由宋奎将军来担当此任。”
“他在南疆也负责统领水师,不但要负责运送军需粮草,还要负责讨伐南海的诸多海盗。”
“父皇您也知道,海盗王虽然统一了东海,很少招惹我大周水师。”
“但在南海地区,仍有许多海盗肆意妄为,南疆水师与他们交战已久,战果丰硕。”
“从与海盗交战的经验来说,他们才是我大周的最强水师!”
听完二皇子的保举,太子眼中露出一丝疑惑。
镇南大将军是四皇子的外公,与二皇子并没有多大关系。
他为何要如此卖力地保举四皇子的人?
但他知道,正因如此,二皇子的保举才显得更有公心,自己跟他一比又落了下乘!
果然,听完二皇子的话后,武帝龙颜大悦。
他点头赞许道:“老二这番话有理有据,说的不错,看来最近确实是有所长进了。”
他又看向太子,说道:“老大,你这当大哥的,以后也要多多努力,可不要被老二给比下去了。”
“肚子里少翻那些花花肠子,多把心思用到正事上。明白了没?”
太子心中发苦,他当然知道武帝这是在敲打自己,刚才举荐王习乃是明显动了私心。
他面上悔恨不已,恭恭敬敬地拜道:“多谢父皇教诲,儿臣一定谨记在心!”
二皇子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丝冷笑。
【大哥,被父皇骂的滋味怎么样啊?】
但当他看到太子眼角的寒光时,猛然注意到这是在武帝面前,连忙谦虚道:
“父皇言重了,儿臣不过是偶有所得。”
“若非太子殿下珠玉在前,儿臣怕还想不到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