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走进淑堇宫，便见宫外已经黑压压地候着御医、宫女、太监等人。一声声疼痛的嘶叫声从淑堇宫里传来。
锦和焦急地等在门外。
只见他来回踱步，低头喃喃自语，不停地婆娑着手掌，似乎不知道两只手该放哪。就像一个普通的民间男子做父亲前的那一刻表现。
也难怪，毕竟是第一个孩子。
沈清歌微微一笑。
上前伸出双手握住他的拳头。
“不必焦急，淑妃她吉人天相，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清歌？你怎么来了？”
刚说完，他便两眼往上一翻，无奈地笑道：“都怪我，居然忘了是淑妃找你来的。你快进去吧，她正唤着你呢。”
“嗯。”
她点点头，提起下裙推门进了淑堇宫。
前脚刚踏进宫里，便听见一声婴孩的啼哭。
清歌加快了脚步，走到内堂时，皇后已经抱住小皇子冲出了宫外。
两人擦肩时，钟绮柳的眼中有一股令人不安的傲气。
沈清歌顾不上许多，只是来到慕容淑身边时，便看到脸色苍白的她几近虚脱地躺在床上，下身垫着的白布上满是鲜血。
“德妃？”
生产的汗水黏住了纤长的睫毛，那些晶莹的睫毛微微抖动。
慕容淑睁开双眼，失血的嘴唇弯了弯又撇了下去。
“淑妃，你好生休养。不要太担心，我看过小皇子，没事的。”
“不……我不是担心孩子，而是……”
泪珠从眼角滑落，滴在枕上。
“自从我来到朱南国之后，我从未相信过谁，也未求过谁。现在这宫中，唯一能够依赖的也只有你了。希望我不会看错人。”
她抓住沈清歌的双手，紧紧地。
沈清歌会意，支走了身边的人。
“皇后给我用了药，我命不久矣。”
“什么？！”
沈清歌猛然看向她，不敢相信。
“让我因为早产血崩而死。”
目光从清歌的脸上滑落至下身。
沈清歌迟疑，但还是掀开了盖在她两膝上的被褥。
不看则已，一看连她自己都心怵了。
殷红的鲜血像不停止的小溪，白布上的那一块血迹慢慢侵染开来，像一个小小的血泊。她仿佛都可以听到股股生命流逝的声音。
“淑妃！”
她死死握住慕容淑的双手：“你不能有事啊，小皇子才生下来，不能失去母亲的，你知不知道？”
好像要睡去的慕容淑被她这一摇晃，又虚弱地睁开了眼。
“不行了……德妃，我好困，刚刚那一会儿，我好像回到了青西……”
“淑妃！”
清歌低吼一声，双手揉搓着慕容淑越发冰冷的双手。
“你不能死，不能死啊！不要睡着，听到没有？不要睡着了，睡着了就永远醒不过来了，看不到你的孩子了！”
“来人！来人啊！”
空当的内堂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突然之间，清歌觉得自己是这样的无力，眼见一个生命就在自己跟前消失，而自己去什么都不能做。
“不要……不要喊了，没人会来的……”
慕容淑微弱地笑了笑：“你答应我……好好照顾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