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热闹的人群伴着太后跟淑妃的离去而渐渐冷清下来。沈清歌草草吃了几口饭便辞退了众人。
春天的到来使得夜间的雾气也不似冬季那样厚重。
湖边的腊梅早已凋谢，空长了一树绿油油的碧叶。茸茸的芽蕊像女子娇嫩的唇瓣，她抚摸这些渴爱的嫩叶，心里更添惆怅。
一声私语打乱了她的思绪。
沈清歌抬起脚，小心地转过假山后。眼前看到的场景让她顿时目瞪口呆。
只见一个男人亲密地揽了秦贤的纤腰，而秦贤也搂住他的脖子，两人意乱情迷地躲在假山后拥吻着。
秦贤同男子幽会的场景她虽然不是第一次撞见，但是两人如今夜这样大胆却是她意想不到的。
那辗转的红唇，紧闭的双眼，迷乱的神情……一切都拨动着她脑里的神经，扰得她面红心跳，避犹不及。
沈清歌定了定神，决定小心地离去。
她刚走出假山，侧面的宫灯便像明星一样照亮了她的双眼。
“臣妾叩见陛下，愿陛下万福安康。”
“起来吧。”
锦和扶起她，眼角的余光却瞟向那一堆假山的黑影中。
“这么晚了，德嫔不在清德宫内歇息，怎到了这湖边。”
“臣妾辗转难眠，所以出来走走。不知陛下也无眠，臣妾这就回宫。”
沈清歌一边不想让秦贤的事被锦和发现，一边又不想同锦和多有牵扯。只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那朕就陪你一同回宫。”
“这……”
沈清歌偷瞥一眼那堆假山，勉强地笑道：“臣妾遵命。”
清德宫。
锦和支开了下人，只剩沈清歌同自己两人在宫内。
偌大的房间里，摇摆不定的宫灯衬着锦和的身影高大而修长，却给他的眉眼间添了几分安静而祥和的气质。
“这画中的女子是你吗？”
锦和仰视着沈清歌房内的一幅画，沈清歌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微微一笑：“不是。”
她侧过头，却发现他正在凝视自己。
那双如海深邃而宽容的双眸笼罩着她。眼中的温柔是她不曾见过的，即便是无绵，也不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
她心里一慌，忙低下头道：“画里头的是二姐。”
“就是无绵因她而背叛凉王的那个绝世女子？”
锦和仰头问道，似有些不经意。
“是。”
沈清歌像被触到了心事，幽然地抬起头：“貌美而有才的绝世女子。”
锦和淡然一笑，勾住她的手指。
翡翠的碰触，清脆地传进她的双耳。
她有些仓惶，指尖轻轻绕了一圈，想缩手。但锦和已经明了她的心情，只是把她的手指死死勾住，最后紧紧包住她的手掌。
几度冰冷的心，因为他的温柔而渐渐融化。
两人立在画下，再也不语。
翌日。
沈清歌只随意躺了一会儿，就让锦和留下的侍女司琴叫醒了。
“娘娘，该是时候梳洗了。还要去给各位娘娘请安呢。”
“你……”
司琴捧起衣架上的湘妃色丝衫给她披上：“奴婢是陛下拨给娘娘使唤的宫女司琴。”
“那你以往都是伺候陛下的了？”
沈清歌伸出双手，柔软的丝衫滑过指根的翡翠戒指，绯色的丝光令有些冰冷的玉泽显得温暖而妩媚。
“是的。”
司琴挑了一只玉簪给她戴上。
“够了，就这样吧。”
沈清歌感激地冲她一笑：“太多了，反而累赘。”
“娘娘说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