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山坡上,他们还没决定从哪边上山的时候,已经听到山鸡的叫声,它们骤然起身并鸣叫着飞去,但从没看清它们的样子,希望这次有近距离亲近的机会。
犹豫半天,他们定下路线,不爬山小崮的崮顶了,能上崮顶的所谓路,只是几个浅浅的石窝子,比较危险。
他们决定从小崮南边的天桥开始上山。没有向导,没有询问,他们像探险一样开始了兴奋又迷茫的旅程。
踏着依稀可见的红砂小路,当地人俗称红砂,其实这种土石大有渊源,这是寒武紫色页岩层,距今已有一万多年的历史了,不仅是石头,土地也呈紫红色,在崮顶就可以一览无余。
很可惜,他们这次爬山半途而废。还没走多远,就听到有人喊救命,俩人寻声望去,原来是放羊的王叔不小心摔倒了,扭了脚,动弹不了了。
苏志强赶紧和公小青分工,一个背他下山,一个负责把羊都拢起来,赶回去。
这一来一往地折腾,就没心情再继续上山了。
听说没能爬上崮去,公方振还挺高兴:“这大热的天,不去也罢,你们找个春天,秋天,这季节风景也好。”
王霞一边给苏志强端水,一边使眼色:“小孩子家,多看看,多玩玩,好事。”她的意思是人家又不是真爬山……
“行行,下次你们再去,这山是固定的,又跑不了。你你赶紧弄俩菜,俺爷俩喝一气。”
“现在就喝啊?等一会儿吧,叔,有啥活儿干吗?先忙活一会儿。”苏志强没要走,但是想干活。
“这个”
王霞想起来了:“去菜园,摘些菜回来,省得俺去跑腿了。”
“好啊,小青,咱们去摘菜。”有活儿干,苏志强就兴奋了。
王霞看着公小青:“那个,你都去了,看小苏喜欢吃什么,就摘呗。”
公小青调皮地反问着:“那,他要是喜欢吃人家地里的菜呢?”
王霞怔住了,一时没话说。
公方振笑了:“也摘,有人就说一声,没人,你回来跟我讲,我跟人家说去。乡里乡亲的,互相尝个鲜,不稀奇。”
“哦,知道了。”公小青干脆地应着。
苏志强却有些不好意思了,埋怨着公小青:“瞧你说的,就像我多么馋一样?”
“要是万一呢?不得先问好了?”公小青调皮地看着苏志强。
“你是真把我看扁了吧?”
俩人说说笑笑地走了出去。
公方振和王霞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脸上都是开心的笑。
公小青上了班,每个周末都可以回家。苏志强的活儿就来了,一到周末,他就提前去学校等着,接公小青回家。
因为回家的路有些上坡,他们经常下来推着行礼,说说笑笑地回,有时也会在路边休息。苏志强还发现了一条小路,虽然不能骑车,推着车子是通行的,他们便常常走那条小路,也常常是天黑了才回家。
周一早上,一大早,苏志强就会跑到公小青家等着,他骑车送她到学校后,再赶紧骑车回来,赶上班的点。
公方振嫌苏志强来回接送,太累,就让公小青自己学习骑车。苏志强就有了一个新任务,陪着公小青练习骑车。
在比较平缓的大路边,经常看到俩人练习骑车的身影。公小青学得快,但不敢上路,每次上路都得苏志强陪着。
两人一人一辆自行车,并肩骑车,有说有笑的,还是轻松了不少。会自己骑车了,公小青也真是方便了很多,在家访的时候,她也能有优势。
苏志强有时也会去接公小青,或者带着她去赶集。公小青坐在车后座时,也没那么紧张了,手自然地揽着苏志强的腰……
孙姨来公方振家八卦了好几回,有一次还非要做媒人,说人家小苏肯定是有意,找个人捅破窗户纸就行了。
公方振还是拒绝了,公小青的婚事,他可是不着急,尤其是作为女方,千万不能太主动了。即使关系再好,这一点也要把握住。
公方振还提醒了公小红和石强,顺其自然就是。其实他心里也急得很,晚上跟王霞也念叨,王霞是哭笑不得。
公方振心里明明是着急的,还死要面子活受罪。还让王霞叮嘱公小青,女孩家要守本分,要各种注意等等……
其实老两口想得也有些道理,苏家是大门大户的,人家条件这么好,这门亲事绝对不能高攀,不然他们更瞧不起自己。
这等待的过程,让公方振夫妻俩也是很心焦,但都忍住了,为了女儿的长久幸福。
在忙碌中,1990年的春天到来了。
苏志强和公小青还是保持着通信的习惯,所以在正常的工作期间,他们也能收到彼此的信件,感觉彼此都没有隔得太远。
这个周末,他们又开始圆梦大崮游了。转过几块庄稼地,一片杏林就在身边了,此刻正是“花褪残红青杏小”的时节,青青的小杏三五成团地隐在树叶之间,和叶子一般颜色,如不细看,都分不清叶子还是青杏。
走过杏林,就是坡度较陡的山路了,才刚进入登山状态,就被吓了一跳,一只野兔嗖地一下跑远了,从他们身边猛然蹿出来,仿佛是他们惊到了它。
公小青赶紧在近处查看,果然,在三块石头之间有个洞,还能看出兔子趴过的样子,洞的两边是都有出口。
苏志强感慨着:“都说狡兔三窟,这话还真是不假,聪明的兔子,连藏身的洞都留有两条退路。”
“是啊,放羊的人,真正的猎人才能逮住野兔,一般人抓瓷到。”
“抓它干吗?让它们自由地呆着吧。”
公小青佩服地看着苏志强:“有大爱之人,连小动物都会怜惜的,真是不错。”
苏志强笑得眼中都是星星了:“哈,我在你眼中这么好啊?”
“也没有啊,就随便一说,失言了。”公小青说完,笑着跑开了。
“喂,你不是真心夸我啊?”苏志强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