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凤芷：“…”
她努力舒了一口气，让自己声音平和：“是呀，我只心疼你，可以了吗？”
赵嫣雨高兴的手舞足蹈，恨不得点鞭炮庆祝。
然后，门开了。
宴行之端着汤药进来的时候，满脸都是提防。
尤其是看到两个人靠的那么近。
他第一反应就是冲上去把两个人分开，然后把赵嫣雨扔出门。
“砰”的一声门关上，他才松口气。
“听闻她已经缠了你两日，歇着吧。”
云凤芷悄悄扫他一眼。
嗯，没生气。
“陛下最近状态如何？还和从前一样疯吗？”
一提起这个话题，男人脸色就阴沉下来。
“疯？现在岂止是发疯，他在寝宫里摔摔打打，整日说一些旁人听不懂的话。”
“我让人查过了，他现在还有恃无恐，是因为觉得蓝月茹会帮他。”
云凤芷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索性不再束发。
“但那边迟迟没有动静，或许他早就被放弃了。”
宴行之看着眼前的女人。
是和平日里不同的淡雅，月白色的素裙，粉黛未施，墨发披在肩头。
笑盈盈看向他的时候，眼眸湿漉漉的，让她想起林中小鹿。
他心头一软，不自觉伸手抚上她的发顶。
“最近也是辛苦你了，不仅要制毒，还要时刻提防那群疯子来找麻烦。”
云凤芷怔住。
他们两个其实很少有这种温馨和谐的气氛。
她仰头看他，微微笑起来。
“等忙完这一阵子，我准备和赵嫣雨出去玩。”
直接岔开话题，不再聊皇帝。
宴行之手顿住，坐下来。
“为何是她。到时候我也能空闲下来，你们两个女子出去总归是有些危险，更何况你还有身孕。”
云凤芷歪头看他。
长发垂落下来，柔柔的贴在她脊背。
她看着看着，忽然笑起来。
“宴行之，你是在暗示我邀请你吗？”
她身子微微前倾，眉眼里闪着光泽。
男人被她不自觉吸引，恍惚间点了头。
云凤芷怔住，脸却微微红起来。
她说出这些话，是觉得宴行之不会承认。
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总觉得他不是这种人。
他好像对所有事情都看的很淡，也从没见他主动出去游山玩水。
每一步都走的认真严肃，背负着巨大的仇恨。
可现在，至少在这一瞬，她好像感受到他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放松。
鬼使神差的，她凑上去。
“好。”
“你找一些有趣的地方，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距离极近。
只要有人动一下，就能碰到对方。
分明他们亲吻过无数次，可如今，两个人谁都没有动，只是望着对方，深深的看。
不知过了多久，云凤芷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
“这些日子你也辛苦啦。”
“赵嫣雨说，抱着我会很放松，我今日心情好，可以大方的把怀抱分享给你。”
她主动开口。
宴行之愣住，云凤芷就已经拉着他的手，抱住自己。
是久违的触感。
他们两个人其实很少拥抱，即便是在从前有过的几次里，情到浓处也几乎没有抱过彼此。
宴行之怔怔将人拥在怀里，彻彻底底抱住。
女人身上是浅浅的药香，青丝柔顺。
抱在怀里，娇小纤细，却又不自觉叫人勾起唇角。
的确会叫人放松。
还会叫人……心生欢喜。
宴行之暂时摒弃了那些恼人的计划和纷杂的算计，一只手托住她的后颈，又用力几分。
谁都没说话。
只有轻轻的呼吸声。
云凤芷缓缓闭上眼，也同样伸手抱住他。
“宴行之，如果你只是你，我也只是我，该有多好。”
就不会有这么多纷争，也不会有到现在还没解开的疑点。
不会有惴惴不安的威胁，更不会有一波又一波的折磨。
更重要的是，他们就不会以那么不堪的形式相遇，也不会背负仇恨。
可，从来都没有如果。
云凤芷从他怀里退出来的瞬间，就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样子。
仿佛刚刚那个拥抱只是虚幻。
宴行之心底空了一下，又很快调整过来。
“药的事情不着急，你慢慢做。”
“皇帝那边有我盯着，别担心。”
说着，他就近乎仓皇离开。
云凤芷盯着他的背影，心里像是被抽走了什么。
她扯扯唇角。
这样挺好的，一句话，就点明了两个人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都背负着血海深仇，是不配拥有感情这种奢侈品的。
——
云凤芷药丸做好的时候，云芝染来了。
她穿着华贵漂亮的云锦，金线在阳光下折射出漂亮的光泽。
头上是金玉发簪，配有血玉步摇。
“看来你这两日修养的不错。”
云芝染甚至都懒得和她演姐妹情深了，阴阳怪气的说了两句，笑眯眯的往正厅里走。
云凤芷端坐在位置上，勾勾唇。
“是呀，托你的福，我最近过得还可以。”
云芝染脸上的笑容有瞬间僵硬，又很快变成温和。
“我今日是来帮忙传话的。”
“妹妹，你应该很清楚最近都发生了什么吧？”
她勾勾唇，高高的仰起头。
“劝你识相些，乖乖顺从蓝夫人，或许你日子还能过得舒心些。”
云凤芷笑眯眯的。
“和你一样，嫁给自己完全不喜欢的人？”
云芝染被戳到痛处，猛地站起来。
脑袋上的步摇剧烈摇晃几下，她气急败坏。
“云凤芷！你别得寸进尺了！”
“你以为你就能嫁给喜欢的人么，别傻了。”
她伸手指着她的肚子，满脸得意。
“太子殿下不会娶你，不管是因为江山社稷，还是处于其他原因考虑。”
“就算他登基，恐怕你连后宫都进不去！”
云凤芷双手抱胸。
“所以这就是你的计划？虽然和赵元序定亲，却迟迟没有成婚的日子，是在等着宴行之登基，你入宫当嫔妃？”
云芝染最讨厌她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她恶狠狠道。
“谁和你一样眼皮子浅？云凤芷，你脑子里只剩下宴行之了吧？”
云凤芷眯起眼。
哦？
她不再追求嫁给宴行之了？是又想起了前世的什么线索，还是蓝月茹告诉了她什么？
她眼底有寒光闪过。
“你眼界高，所以现在混成这样？”
“云芝染，现在到底是谁比谁更尊贵些，你应该清楚吧？”
女人果然被她这几句话激起怒火。
“云凤芷你别得意太早，现在显贵有什么用，还不是烂命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