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人赶了过来，张扬向外望了一眼，夜幕深沉，看不见田阳阳到底有没有离开烂尾楼。
一发子弹射过来，他猛地往旁边一躲，但还是慢了一步，被子弹射中了胸口。
张扬的胸前渗着血，子弹正好留在皮肉里，止不住的发疼。
枪声停止了，外面响起了孟院长的声音：“张扬，你还不出来吗？再不出来，我就不陪你了，我这人心软，看不得别人流血……”
张扬举着手站了起来，手里没有枪，只有一把刀子，能顶什么用。
“不错啊，”孟院长围着他转了一圈，“张扬，长本事了，本来想给你留点儿脸面的，我忽然改主意了。”
张扬的胸口流着血，白色的衬衣上血迹很明显，他笑了一下，手捂在胸口上，“你想让我怎么死呢？”
张扬看向他，“院长，我欠你的，也欠计紫凝的，你想让我怎么死，我随你。”
孟院长笑得像一条刚刚从冬眠中醒来的蛇，“张扬，玩过蹦极吗？今天我就让你体会一下，那种刺激的感觉。”
有人押着他上了顶楼的阳台，不知谁推了他几把，他向前趔趄了几步，站在了天台边缘上。
只要再向前几步，就能摔下这黑洞洞的深渊。
孟院长的脸上多了一丝意味不明，“张扬，说起来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没有想到我有一天也会把手，伸向自己福利院的孩子。”
“你也不是第一次了吧？”张扬轻笑，“人一旦有了罪恶的意念，就会把控不住自己，我姐姐孟薇，不也是死在你们设计的车祸中。”
张杨回头看着张院长，“她究竟触及了您什么利益，让您能狠下心来除掉她？”
“她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而且还把我们抓的那些人，给偷偷录了视频，我本来想放过她一马的，说知道她却要举报我。”
“所以你就杀了她？”张扬问。
孟院长的脸上的狰狞显露，“所有挡我路的人，都得死，哪怕他是从我这走出去的孩子，我能让他们生存下来，也能让他们悄悄死去。
张扬，我知道你的同伴已经逃出去了，警察随时都会赶来，你是不是想着拖到警察来，你就不用死了？”
张扬看着天上的闪闪星河，忽的舒了一口气，“我没有想过要拖到刘队他们来，依院长的睿力，也不会给我这个自救的机会。”
“有什么遗愿，你赶紧说，看在你叫我一声院长爸爸的份上，我或许能替你办到。”
孟院长道。
“我想给凝凝最后告个别，几句话就好。”张扬想了想又说，“她小时候做过催眠，听说心理师封了她以前的记忆。如果可以，请不要再让她想起小时候，不要再让她想起那件事。”
张扬坐了下来，他的右腿已经支持不住，捂在胸口的手满是血污，细碎的头发竟然在水电筒的强光下，闪烁出金属的光芒。
孟院长觉得肯定是自己看错了，张扬现在这个状况，不应该是惨兮兮的凄凉，怎么会虚弱也是一种美。
风吹过初夏的天台，暮春时节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孟院长掏出了手机，有人关了信号屏蔽器，他拨了一个号码，递了过去，“说话小心点儿。”
那个号码不是计紫凝的，但是他知道那一头肯定是她。
电话通了，那头却没有说话。
计紫凝正沉浸在系统平台的弹幕中。
“哇，那个张扬小哥哥要下线了吗？呜呜呜……”
“他坐下的姿势好美！”
美吗？系统小哥仔细看了看张扬，不过是拿了个阳光少年的剧本，怎么就跟美搭上边了？
他发誓，这次可是特意筛选的无床戏作品，怎么就失策到让读者夸他美的份上了。
“靳梧桐还不赶紧去落井下石，不对，是趁火打劫，那么漂亮的小哥哥，还是抱回家安全。”
“你可是人家下过聘的女朋友，还不去英雄救美，不是，美人救英雄。”
“都闪开，让我来……”
“靳梧桐，我不要小哥哥死，我把书友值给你，你帮我救救他……”
“我出五百……”
“我草，书友值能充值的吗？我先去充一千块钱的，保住张扬的命要紧。”
“我也捐上五百的。”
“我来。”
“还有我。”
……
靳梧桐觉得自己，要被那些明晃晃的弹幕消息晃晕了，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史上，最冷情的一个宿主。
因为她的嘴角，已经快要咧到耳根了，那些书友值就像是一堆元宝，发着金灿灿的光。
那些数值还在不断增加，她的耳朵好像屏蔽了一切，只留下那些系统书友值增加的滴滴声。
她现在就在福利院，她吃饭的时候，福利院院长突然打电话给她，说有人要领养妞妞，妞妞说要见她一面。
计紫凝饭都没有吃完，就急忙赶去了福利院，福利院里，有一对夫妻正在和妞妞聊天，大概就是他们想要领养妞妞的。
工作人员把他们让到了办公室，给他们说了双方的情况，计紫凝想起张扬也很关心妞妞的，就想打电话通知他一声。
她一摸包里，手却从包里伸到了包外，一条划开的刀口，优美的呈现在她的包上。
手机丢了，钱丢了，只剩下了一只破了包。
工作人员看她窘迫，急忙说，“你可以用办公室的电话打。”
计紫凝道了谢，她拨打了张扬的手机号码，对方却说不在服务区。
计紫凝彻底死心了，这波骚操作，关键时刻掉链子，张扬发着烧都能跑出服务区。
她正在跟工作人员交涉，说让等一下张扬，却发觉系统平台的弹幕频繁的飞过。
一条接着一条，这群人疯了吗？
等她看清消息，才发现书中的男主已经有了危险，等着她去救。
关键是自己一个弱女子，拿什么去救？
计紫凝有些心慌，她想到了报警，对，报警，有困难找警察，这是她在现实里念得最溜的一句话。
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计紫凝和那对夫妻禁了声，工作人员说了几句后，却把话筒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