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出门,说不定再也回不来了,前途渺茫,未来的路,终究是一片迷雾。
但愿,周辰玉也如自己般珍惜这段缘分。
宋清明作为唯一的大哥,背了二妹妹出门,还未踏出院落,他就感觉到有泪一滴一滴地落到他的背上。
他身子一僵,还是放柔了声音道:“你别怕,宋家永远是你的家,只要大哥在一天,就会做一天你的后盾。
他若欺负了你,你就回家来,万事莫怕,有大哥在。”
宋清月哽咽着应声,大哥永远是这个家,对自己最好的。
宋清明把二妹送上了花轿,对周辰玉一再嘱托,周辰玉都笑着一一应了。
因周辰玉未进振威将军府,还不算正式的陈家子孙。
要请的人不多,周辰玉除了司马长风也不认识几个。
唯一认识的一个还不在,他就请了四周的邻居过来,也凑了个四五桌。
陈将军因为称病一直没有上朝,这种场合人多嘴杂不适合出现。
万一被有心人看到了,一纸奏折告了去,将军府更是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倒是陈夫人家里家外的帮着张罗,一副慈母模样。
周辰光母子也被陈夫人带了来,只要真的公子回府,迟早惊动了这一对母子,索性一块带了来,给他们一个惊喜。
这何止是惊喜啊,简直是惊吓。
周辰光脑瓜转得快,他一把抱住周辰玉就嚎啕大哭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了爹娘。
周李氏也是泪眼婆娑,大儿子死而复生,终究是一件好事,不枉自己天天在佛前念经祈福。
几个人互诉离情,把各自的境况都说了一遍。
说到自己一时鬼迷了心窍,竟然代替大哥认了亲时,周辰光把自己扇的啪啪响,就差磕头认错。
周辰玉拦住他,“你喜欢将军府的生活,就待着吧,我不跟你抢什么,以前是,以后也是,你大可放心。”
周李氏也帮忙附和:“你大哥从小就爱护你,不会因为这些身外物,伤了兄弟情分,今天是他和清月大喜之日,你别扰了辰玉的婚事,拜堂要紧。”
周辰光擦了泪,“我也是欢喜过头了,大哥,从今天起,二弟这条命就是你的,你让我上东,我绝不往西。”
周辰玉眼里闪着疏离,二弟这条命他可不敢要,为了这,养母特地去义庄摆了他一道,要是真伤了他,岂不浪费了周李氏的那一场表演。
堂上摆了周长生的灵位,周李氏和陈夫人都坐在上边,任由两位新人跪拜。
礼毕,两位新人被送入了洞房,陈夫人派了人送周李氏母子回府,这几人在陈夫人面前又是一通的认错,周辰光也一个劲儿说悔不当初。
陈夫人只轻飘飘地说了句,“罢了,既然玉儿不追究,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将军府虽不大,几个闲人的饭还是养得起的,只要你们安分守己,将军府也不差你们一口饭吃。”
潜台词是,你们得夹着尾巴做人。
周辰光被说得满脸通红,但好在,这件事被揭过去了。
宋清月羞答答的坐在床边,周辰玉进来帮她揭了盖头,两个人对视一笑。
真好,一切进行的很顺利,不管怎么样,她离开了那个操纵自己命运的家。
完成了母亲多年的夙愿,也嫁给了那个让她怦然心动的少年。
周辰玉端了交杯酒,一只递到了宋清月的手上,红烛烧得正旺,霹雳啪啦地冒着火花。
陈夫人有点儿累,养尊处优这么多年,何时用她这样亲力亲为过。
她嘱咐了下人几句,就带了张妈去了偏房小憩。
周辰玉喝了交杯酒出来,就见一院子的杯觥交错,众乡邻打趣,“呦,是新郎官出来了。”
周辰玉脸上带着笑:“众位,招待不周,一定要吃好喝好。”
众人大笑:“那是,喝了喜宴,我们也好沾沾新人的喜气。”
陈夫人休息了片刻,听院内哗然,知是周辰玉出来招待宾客,她也走了出来。
周辰玉见她脸有倦色,便上前道:“夫人,还是回府吧!这里有我招呼就行了。”
陈夫人见确实也没什么事了,这里的吃食她也不习惯,也就想着早点儿回去休息,便点头答应了。
周辰玉送了她出门,忽然见一名侍卫飞马而来,见到陈夫人忙跪下行礼,“将军命我速请夫人回府,静娴公主薨殁了。”
陈夫人身子一晃,“你说什么?”
“公主薨殁了。”那人又重复了一遍。
陈夫人脚下一软,险些栽到地上。幸好,周辰玉在一旁,一把拉住了她。
她顾不得客套,急忙上了轿子回府。
振威将军府已乱成了一片。
静娴公主薨殁的消息已经传遍,皇上召了陈将军进宫,怕是这件事将军府脱不了干系。
也是该着陈扬倒霉。
本来,静娴公主只是想再胡闹一把,惹了皇上厌弃,就能早些回到山野,回复自由之身。
为了逼真,她还写了遗嘱,声称爱慕陈扬已久,但未见他挺身负责,深知自己失了清白,有损皇家威严,只好以死明志等等。
她和宫女商议好了,她这边准备好投环自缢,贴身宫女就去请皇上,只等皇上一到,她一脚踢开绣凳就行了。
谁知道,她有些心急,刚把头伸进白绫,脚下就把绣凳揣倒了,此时想要呼救也晚了。
因为怕这事泄露,她一早就支开了宫女嬷嬷,唯一一个知情的还去找皇上了。
等待宫女搬了皇上回来,静娴公主早就气绝身亡了,假上吊变成了真命亡
那宫女更不敢吐露实言了,只说公主早就起了要死的决心。
皇上疼惜爱女,再不顾陈将军与众朝臣反对,立即下旨派人去了红叶寺,押了陈扬要为公主陪葬。
这件事沸沸扬扬闹了几天,金殿天天有人谏言,奏请皇上放过陈小将军,均被皇上一一驳回。
周辰玉也得到了消息,其实自那晚后,他就知道安静的生活不多了。
他和宋清月的洞房花烛夜,分外尴尬,怎么说自己也是做了一世女子。
那晚,他是与宋清月分床睡的,床铺留给了她,自己则取了被褥打了地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