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屋,含歆琳已经不醒人事了。梅林才发觉不妙,魔力探进含歆琳脑部,所有的神经几乎都坏死。他无心再去叫盖乌斯了来医治,普通的医术对含歆琳已经无效了。
怎么会伤成这样……亲这个笨蛋也不说一声,脑神经全部破坏,就是脑死,再高明的医术也救不活脑死的病人。梅林的眼泪泉涌一般落下,黑色的眸挣扎脆弱。
呼吸很微弱,心跳很微弱,他知道她活不长了。
她从来没看见过梅林这么软弱过,或者为谁掉过眼泪,但是此刻梅林的眼睛却如开闸的水库,把人生所有的眼泪都流干。他抱着含歆琳,束手无策,她睁不开眼睛,却能看见梅林的一切。
一天天过去,含歆琳紧紧闭着双眼,唤也换不醒来,救也救不活。
昏迷的前几天,梅林还会笑着对她说:“亲不要开玩笑了,快点醒来吧……”
日复一日的沉眠……
“亲,你再开玩笑,我就生气了。”
“亲,我求求你,你别吓我……亲,快醒来吧!我不能失去……”
“亲,要怎么做,你才肯醒过来?”
“亲……”
声音变得沙哑,他终于累了,喊不动了,似乎接受她已经唤不醒。那种累,累得他只能无声的落泪,然后发呆,落泪……发呆……周而复始……
走的太突然,让人无法接受,很难想象昏迷前,她还在议事厅分析南方军务,那个头脑灵活的女孩。
默默的褪去含歆琳的衣服,一遍一遍认真的为她擦洗,这是第几天了?含歆琳不知道!她已经没有时间概念了……她没想到,曼德拉草对自己的伤害这么大。更没想到,自己死了,梅林会伤心成这样。
她有些后悔,当时没有拿出耳罩,如果戴上耳罩应该就不会死了。不过在她看过曼德拉草上那张美丽的脸以后,她变得手足无措了,也就忘了带耳罩。
梅林,你不要难过,我在你身边,含歆琳说道。
只可惜,梅林听不见,听不见她的声音,梅林眼睛红红肿肿的抱着她,一句话也不说,偶尔想到什么……和记忆有关的东西……就抱着含歆琳的身体伤心的嚎啕大哭,直到筋疲力竭,嗓子沙哑,才会停下来无声的泪。
难道自己死透了?居然变成灵魂体了,含歆琳不由的怀疑道。可是自己做的那些预言梦呢?如果自己死了,那么预言就是错的。预言是错的?
梅林记忆的第四日,含歆琳还是一点生命的迹象也没有,没有呼吸,没有了体温。她的脸还是红润的,心跳还在微弱的动着。
只要是有人来全部被梅林的魔法挡在门外,帝都第一光辉魔法师施展的魔法禁制,就连几个禁咒魔法师同时攻击,都无法攻破。梅林和含歆琳关在里面,没人能奈何。
这天下午,梅林又傻呆呆的抱着含歆琳傻傻的呆坐着,脸上没有经过打理,长出了黑色的胡子,他呆滞的眼珠突然一动。手指点中含歆琳的太阳穴,他偷了她的记忆。
梅林你这个小偷,小偷!把记忆还给我,我没说你可以看的,讨厌!
她的前世,今生,每一个片段都像走马灯一样展现在梅林眼前。包括初来时就对他深深的爱慕,都被梅林毫无保留的看在眼里。那些青涩的回忆,在记忆里大概像是几百年前的回忆吧。含歆琳想到。
那个爱慕。不敢上魔法课的小女孩。
塔楼下那个倔强的小女孩,固执的看着塔楼。
那个在敲钟楼小屋,不断呼喊他的女孩……
那个无数次学习增龄魔法,而彻夜不眠的少女……
被预言梦碾碎心灵的女人……
全都是他的女人,每一次对她的呼喊,都是充满心痛的。从前梅林就睡在她的枕边,却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任性的享受她的温柔,她的付出,轻而易举的得到。
梅林终于开口说了十天来第一句话,可能是太久没说话了,下巴骨摩擦发出古怪的“嘎嘎”声,从前温柔磁性的声音,现在活像个破旧收音机磨着刺耳哑音发出,却能从他嘴里清晰的听到他地喊出三个:“含歆琳。”
含歆琳的灵魂好像被大石头砸中了一下,震得的乱颤,躺在床上的肉体,脚趾不由的一颤。
梅林灵敏察觉到含歆琳动了,黑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知所措的一把抓住含歆琳的脚趾,嘴里絮絮叨叨的喊着:“含歆琳,含歆琳,含歆琳……”
不过效果差强人意,含歆琳依旧纹丝不动的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