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翁原本就对宋婳十分亲近,自认二人本就师出同门之后,更是对宋婳奉若神明一般,便立刻点头答应。
“姑娘放心就是,老头子必按你的吩咐去做。“
“对了,关于这药材储备的事……”
宋婳皱眉看过来。
那老翁有些无奈的开口:“说来惭愧,老头子早几日曾看过这里的药材储备,前头不知是如何用的药方?这些药材竟然只剩下十之二三,恐怕不能为每人都送上一份。”
宋婳一听这话,看了一眼赵怀玉,赵怀玉立刻主动说。
“我即刻向城内送信,叫人准备药材,一到二日之内,便可以送过来。”
宋婳点头,这才放心对老头问道。
“这药材的事儿也解决了,你只管放心,若有难处,直说便是。”
老翁这才点头,随即走出去。宋婳看着被隔离起来的几间帐篷,询问赵怀玉。
“那几个太医是否需要去看看?”
赵怀玉对此满脸嫌弃。
“尸餐素位之流,便是万死,也难赎其罪,何谈前去探望?”
宋婳闻言一笑,还是第一次见赵怀玉这样小孩子气,可此事到底不能不做,他便主动道。
“此事纵然心怀不满,也得及时处置,毕竟是朝廷命官,你今日既对顾玉有几分好脸色,想来是日后还有计划,多留些人证也好。”
看了一眼宋婳,赵怀玉毫不意外,宋婳会知道自己的想法。
吸一口气,忍下这满心的嫌弃,他也只得点头道。
“那就前去看看。”
宋婳也点头,准备同他一并前去。
可二人才刚刚走出帐篷,宋婳又叫住他。
赵怀玉扭头看过来,宋婳主动递给他一块儿厚厚的布料。
赵怀玉纳闷端详着这布料,脸上带着几分疑惑:“这么小块布,却用了这么多针线,是用作香囊?”
宋婳摇头,揭开面纱,露出自己脸上一直盖着的东西。
“此物名叫口罩,遮挡口鼻之用,如此也好防备着,一旦出什么问题,被他们传染了,疫病流行,本就无法控制,也只能靠你我自己防御,多加份小心,总是对的。”
赵怀玉这才明白,赶紧点头,随即将这东西照在了脸上,这才见到宋婳面露满意之色,主动和他同去那几个太医所在的帐篷之外。
与普通人休息的地方当中,隔着几个守卫,那几个往日里只知饮酒作乐的太医此时也彻底慌了神。
在他们中间,已经有人中了招,他们几个日日聚在一处寻欢作乐,何曾防备过?
眼下看来,全都交代出去,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这事之上,谁也跑不了。
一旦感染了疫病,大多数人都只是等死,或是在生死线上挣扎,能立刻死了的,都算是幸运了。
他们忍不住就更加慌张起来,所以在听说有人奉命前来探望之时,也并不曾出门相迎,而是转过身去,连床榻都不曾起过。
赵怀玉和宋婳两人站在空地上,见着下人和守卫都去传令了,这些太医却不露面。
赵怀玉忍不住冷笑一声:“本想用怀柔政策好好拉拢,可这些蠢货却如此胆大妄为,看来是命中注定,他们没这个好运气了。”
却不想就在此刻,宋婳抢先开口。
“劳烦叫我先与几位太医通个信。”
赵怀玉立即后退半步,将此处让给了宋婳。
宋婳主动高声道。
“陛下听闻城外疫病加重,体恤几位太医身在险中,特命我等来探视,还请几位出面一见。”
这一下子,原本还在躺着的几个太医,立即都忙不迭的滚了起来。
陛下有命,谁敢怠慢?万一是叫他们回京的呢?
看着这几个太医衣衫不整的自帐篷当中跑出来,粗狂的模样和前阵子饮酒作乐之时大相径庭。
赵怀玉也忍不住觉得违和。
下一瞬间,几位太医抬起头,看到站在那些视为中间的人,竟是杀神赵怀玉,立即皱紧了眉头。
完了,怎么偏巧又撞在了这尊杀神手里?恐怕,这次又是凶多吉少了。
可这次,赵怀玉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温和,甚至主动询问。
“诸位太医在此时日已久,是否觉得身心疲惫?”
几个太医互相看了两眼,才有一个大着胆子主动抱怨。
“何止是身心疲惫,甚至是危在旦夕了,若再无人支援,只怕下官等人也要死在此处了。”
其他人闻言也叹气。
“孙老多年来时常感叹,他这一生医治伤寒的绝技无人继承,本以为此时是大放异彩之时,却没想到,成了最先倒下的那个,也不知此事何时才能结束?”
见他们竟然真的心有抱怨,赵怀玉先是拧眉。
下一瞬间,他又回过神来,转头道。
“诸君不必不满,陛下 体恤诸位大臣的确辛苦,特派了人前来增援。”
几位太医立即打起精神:“既然已有人前来增援,那下官是否可以先行回京?”
赵怀玉却冷笑着敲碎了他们的退堂鼓。
“不成,陛下特命宋小姐前来,带领诸位对抗疫病,还天下太平,此事上,少不得诸位发光发热,跟在宋小姐身后每日辛劳。”
扭头看向宋婳,这些太医都忍不住皱眉。
这位宋小姐,他们倒是也有所耳闻,就是那个曾经预言过会出现极寒天灾的人,一个会占星算命的人而已,又怎么能会医学呢?
更别说这求医问药之上,失之毫厘,谬之千里,有多少人的性命可以叫她来胡闹的?
赵怀玉刚想开口,却被宋婳抬手制止。
这个套路,她可太熟了,空降兵遭受老员工的排挤,简直再正常不过。
宋婳甚至心中有几分庆幸,资历最深的那位还躺在床上,若他生龙活虎恐,将是唱对台戏最欢的那个。
“医术之上,靠实力说话,诸位不信我,我也无话可说,不知那位孙大人如何?”
几个太医叹气。
“还是在高热之中,甚至而今都已经烧到抽搐了,只怕再有两日,也该抬出去了。”
宋婳又扭头问。
“那诸位可有哪个给老大人整治过,给他开方下药?”
众人闻言,一脸无奈的叹气。
“一来我等畏惧此病传染,谁也不想进了陷阱,二来,我等每人都用了自己的方子,却也于事无补,想来老大人的命,便走到这儿了,神仙也没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