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麦被丁灯这一个小小的后撤步打乱了好不容易抢回来的节奏。
别看只是半米距离,但在刚才,柳麦压根就没有想到丁灯会退半步,毕竟他那么强。
以至于柳麦在碰撞之前就把碰撞点压到了自己能够完美发力,但丁灯却不能很舒服的发力的位置。
这一个撤步,一下就让柳麦慌了神,想要调整剑的落点,但是劈出去的剑,只要不是提前设计好的,就和泼出去的水一样。
出去容易,想要收回来可太难了。
而丁灯这一剑则是直直地朝着自己的脖子劈过来的,又不可能硬抗。
柳麦一咬牙,脚下猛地发力,硬是往前又冲了一步。
并且在前冲的同时,柳麦还用肩膀硬往丁灯握剑的手上靠过去。
丁灯好像怕了这一个随机应变一样,剑一偏,便转了个方向,直接劈到了柳麦的剑上。
又是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只不过稍微有些大得过头了,让柳麦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好像被震得有点发木。
丁灯临时调整剑的方向,哪怕并不多,但损耗的力量也绝对不少。
而柳麦刚才跟进的这一步虽然没能让他达到一开始那样的完美发力点,但是也稍微强了一些。
此消彼长之下,丁灯被柳麦小压了一剑,接连往后退了两步才止住。
柳麦这时候哪能放弃这种好机会,灵力不要钱一样地用,当场就是两道剑弧划过去。
丁灯也只得挥剑劈开这两道剑弧。
而在这两道剑弧之后,文星伊射打出的灵力丝线就像是一条毒蛇一样,伺机而动。
面对突然出现的丝线,丁灯并没有表现出意外的样子,手中的剑也依然稳定。
剑和那特别的灵力丝线一下子就碰撞在了一起,但是却产生了一种令人牙酸的声音。
柳麦靠的那么近,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那根灵力丝线竟然缠住了丁灯的剑!
当即,柳麦就又是一剑挥出,淡蓝色的剑弧在柳麦近乎疯狂的倾注灵力下,颜色深了几分。
面对这一道剑弧,就算是丁灯也变得凝重了一分。
又是剑与剑弧之间的碰撞,同样是以剑弧的破碎告终。
但是这一次,剑弧破碎之后并没有立即崩碎成灵力光点消散,而是碎成了一堆小碎片,朝着丁灯射去。
丁灯从进入战斗到现在都没有出现任何变化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慌乱,但偏偏他手中的剑还被灵丝限制住了。
然而,丁灯毕竟是丁灯,直接丢开了白剑,很没有高手气度地往地上一滚,硬是躲开了大半碎片。
可即便是只有几片击中了丁灯,依然让丁灯的衣服多了几道撕裂的痕迹,还有几道流着血,散着灵力光点的伤口。
看起来属实凄惨。
柳麦看着丁灯,说:“你走吧。”
“不能走啊,”丁灯站起身来,也不管旁边被灵力丝线弄得有些扭曲的白剑,“想要成为定规矩的人,怎么可能这么简单认输呢?”
文星伊听到丁灯的话,目光一冷,说道:“就凭你这个恶心的姐控,还想定规矩,你想屁!”
姐控?
柳麦有些好奇地看向丁灯:没想到丁灯这么浓眉大眼的家伙还能是个姐控啊。
丁灯一下子就变脸了,之前的面无表情就好像是不曾存在过一样,现在堆积在他脸上的除了愤怒就是愤怒。
还有一点点隐藏在眼睛最深处的仇恨。
“一起上,杀了他们!”丁灯勉强维持着平静的语调,但是脸上狰狞的表情已经无法遮掩了。
丁灯说完,周围藏在密林中的人就一起冲了出来,目标不是柳麦,而是文星伊和苏粟。
柳麦快速扫了一眼,发现竟然有十几个人朝着文星伊和苏粟那边冲过去了。
十几个打三个,还有一个是丁灯,这怎么打嘛!
“喂,跑啊,打不过的!”
柳麦大喊一声,然后猛地朝着丁灯冲了过去,趁着丁灯手上没有武器,好好欺负一下他。
话虽然是这么讲,但是想要突破四面八方的包围还是有些困难的。
毕竟是十几个人啊!
苏粟就算再不愿帮文星伊,这时候都要出手了,毕竟打起来之后别人可不管你是不是帮文星伊的。
血色的剑在人群之中穿梭,如血般鲜红的头发也在人群之中染上了血。
转眼之间,就有两人喋血,躺在地上喷吐着鲜血与灵力。
丁灯看着转瞬之间两人就已经倒在了苏粟的剑下,脸色又阴沉了一分,身上的灵力疯狂地鼓荡起来。
柳麦趁丁灯分神,也是不放弃机会,接连两剑,每一剑都给了丁灯不小的麻烦,还在他身上留下了两道伤口做纪念。
可就是在身上又添伤口的情况下,丁灯竟然还是不管不顾地鼓荡灵力,硬生生把身上的伤口都撑开了一点。
身上几道伤口都在溢散着灵力的丁灯,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在不断喷射孢子的菌一样,有些滑稽。
但是就是面对这样滑稽的一个对手,柳麦还是不敢有任何的掉以轻心。
因为丁灯给他的感觉越来越危险了,就好像是一个临近爆发的凶兽一般。
背后惨叫声连连,就说明了那边的情况还好,只要自己能够限制住丁灯,等他们解决掉那边的人,局势就会重新回到自己这边了。
于是柳麦就更加不着急了,剑耍的飞快,真正能对丁灯产生一点伤害的却是寥寥无几。
柳麦在心里已经为这场战斗下了一个关键词——“拖”!
只要拖的住,胜利就是我们的。
可是这样的道理丁灯又怎么可能不懂呢?
可他现在只能这样与柳麦拖下去,或者说,在他的心中,现在想要彻底战胜柳麦他们三个人,只有和柳麦拖下去这一个办法。
柳麦等的是苏粟他们的帮助,丁灯呢?
丁灯又等的是什么呢?
鬼知道啊!
柳麦接连十几剑没有击中丁灯,而丁灯身上的灵力波动却越来越强,这么下去自己要玩完啊!
“看剑!”
柳麦怒吼一声,剑上的灵力比起一开始已经少了很多,但是柳麦想要击中丁灯的心却强了一万倍!
然后,这一剑,就轻轻松松地在丁灯的胳膊上划了一个小伤口。
目的是达到了,但是这一件在柳麦的感知中就好像是丁灯顺着自己的想法来的一样。
分明之前他的躲闪那么顺畅,偏偏在自己被连着躲了十几剑上头了之后,突然就动作停滞了一瞬。
这是在放水啊!
这摆明了在放水啊!
甚至连演戏都不想演?
“玛德,丁灯,我今天一定要劈了你!”
战斗的时候被防水,这可是柳麦无法接受的,当即怒吼了一声,也不想着拖下去了,一剑直接就挥了出去。
而在挥出这一剑的同时,柳麦感觉自己的灵力好像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影响,竟然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沸腾的灵力如同疯狂的牛群一样在柳麦的身体内横冲直撞,不受控制。
以至于这一剑都没能挥出去,柳麦就喷出了一口血,人也一头扎在地上。
血液染红了白色的新手上衣,身上的疼痛感如潮水一般席卷了柳麦的神经,这让柳麦从来没有那么确信过自己还活着。
柳麦尝试着控制自己的身体爬起来,但是只是稍微动了一下,就又一次趴在了地上。
但是抬头看到丁灯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好像是在嘲笑自己一样,柳麦更感觉怒火中烧。
“不行!我他妈今天一定要砍了你!”
柳麦嘶吼着,拄着剑重新站了起来。
只是自己体内的灵力实在是过于狂暴,稍微动一下,都感觉好像自己整个人都要被撕开了一样。
柳麦意识到了自己这个状态下肯定不会是丁灯的对手了,虽然不知道丁灯出于什么原因一直不出手。
将要被杀死了吧,之前公测的时候,那么长时间自己都没有被杀死过,没想到正式开服第一天就要尝尝这种被清除记忆的感觉了。
死亡带走的可是一天的游戏记忆啊!
这种可怕的规定实在是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但偏偏游戏公司在进入游戏之前的声明中明确提到了,不过谁会因噎废食呢?
反正游戏内死亡损失的也只是游戏内的记忆而已,更何况从技术层面上来说,也完全能说得过去。
但当真正感受到记忆清除的危机就在面前的时候,那种苦涩的感觉还是让人有些接受不了啊。
“喂,丁灯,你他妈动不动手啊!赶紧把老子杀了!省得我浪费时间在这里等你动手!”
柳麦强忍着身体传来的疼痛,以一副混混的语气对丁灯嚷嚷着,心里想着就算是翘辫子也得有点骨气。
要是玩游戏都没有骨气的话,那还有什么意思!
“你他妈没有开始晋级吗?还能站起来!”
丁灯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还带着些许恐惧。
不过柳麦已经要被身体上传来的那种撕裂般的疼痛给搞得快要崩溃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关注丁灯声音中的那些不容易发现的东西。
“晋级?你还想等着我晋级把你捶死啊,我告诉你,要是我真的晋级了,我就一拳把你打死!”
柳麦恶狠狠地说道。
丁灯没有说话,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在另一边,惨叫声还在不断地响起,只不过频率低了很多,而在这边则是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丁灯迟迟没有动作让柳麦心里对他反而产生了一点点好感,起码没有趁自己受伤的时候对自己动手,还算是一个有素质的家伙。
既然丁灯留给自己时间,那自己肯定就不能辜负了丁灯的素质。
柳麦也不再拄着剑强撑着了,而是艰难地坐了下去,闭上了眼睛,努力地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人对自己的身体是最熟悉的,就像是人戴耳机的时候,左边和右边的耳机戴的方向稍微有些不一样,如果让别人来看,可能要花费大半天的功夫才能够找出来两边的差别。
但如果是自己的话,轻轻松松就能够感觉到两者之间的不同。
虽然强烈的撕裂感让柳麦很难集中精神,但是好在这种疼痛感并没有随着时间而变得更加严重。
持续不变的疼痛总是能够让人适应过来的,如果一分钟不够的话,那就两分钟,再不成,那就三分钟。
“身体的力量好像变强了?”
柳麦稍微活动了一下双手,来确认自己的感觉是不是正确。
重复了几次之后,柳麦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力量好像真的变强了很多。
灵力在身体中穿梭是能够强化身体的,这种说法在公测期间就有过,但是一直没有人站出来证明这种说法的正确性。
现在,柳麦终于认识到了这种说法到底是多么正确。
“喂,丁灯,原来灵力真的可以强化身体啊。”柳麦说道。
丁灯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是很想理他,“当然了,灵力是这个世界存在的基石,是最神奇而全能的力量,怎么可能不能强化身体。”
“可是如果只要疯狂地股荡灵力就能够让身体强度快速增强的话,那为什么公测的时候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快速增强?”丁灯问道。
柳麦睁开了眼睛,看到丁灯身上的灵力开始慢慢变色,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是啊,从刚才开始,我的身体中的灵力突然就变得无比狂暴,就好像是在不断撕扯着我的身体一样,疼痛难忍,但同时我的身体力量也在不断地提升。”柳麦老实地回复了丁灯的话。
丁灯一伸手,手心中就出现了一个虚影,那是一盏油灯的样子,并且在油灯的中央,还有一朵火焰在不断地跳跃着。
“你知道启灵吗?”丁灯淡淡地说道。
柳麦看着丁灯有些冒汗的额头,摇了摇头,说:“没有听说过。”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现在是不是还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中出来了。”丁灯的右眼中突然亮起了金色的火焰,就像他手中油灯虚影的那朵火焰一样。
柳麦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适应,对于那种疼痛已经适应了很多,对于身体的掌控度也高了很多。
“那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现在大概也承受着跟我差不多的痛苦咯。”柳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