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水机启动，水塘里的污水开始逐渐减少。
金牙从水塘边下去，踏过泥土。
水塘很深，尤其是中间，金牙小心翼翼的下去。
我别说是他我都觉得有些慌。
因为我跟他都清楚，尸体像鱼一样，在水里游着。
否则捞尸人早就把尸体捞上来。
吊机那边，已经把水盆放下。
金牙也已经到水边。
周围，除了我们几个必须不能离开的人之外，其他人全都给赶走了。
水塘面积已经减小。
金牙已经站在水里，水位还在腰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东胖子回来了，他突然抓住了我的衣服。
因为此时已经可以看到穿白色衣服的尸体在水中忽隐忽现。
“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恐怖，金牙没那么容易把尸体带上来吧？”
当然不会那么容易。
如果只是意外，捞尸人也能捞上来。
若是横死，对金牙来说也没什么难度。
但是横死了还怀孕，那就真的很难办了。
除非有接阴婆在场，否则…
身影越来越频繁的出现，金牙也开始下手了。
双手在水里胡乱的抓，好几下都落空了。
金牙眉头紧锁，可是那尸体就是不愿上岸。
反倒是金牙，身体久不久出现晃动。
好像水下正在有东西在撞他似的。
扑通！
没几下，金牙倒在水里。
这下麻烦了，金牙穿着的是隔水衣服，若是进水，身体会加重。
“金牙，脱了那身隔水衣。”
我对金牙大叫了声。
金牙在水里翻涌了几下，赶紧爬到岸边。
我都想撸起袖子下去了。
“要不我下去帮忙！”
“不用，收尸的路你不熟，我还没问题。”
金牙爬起来，他把隔水服脱了。
没一会水塘的水位已经跟浴盆差不多。
金牙让抽水机停下。
浴盆已经彻底放到了水底。
其实金牙也不是真的要抓尸体，只是想把尸体推到浴盆里。
都是有规矩的，一旦尸体离开水，就必须小殓。
否则它若是再回到水里，谁也捞不起来。
砰！
金牙回到水里，再次被尸体给绊倒。
仿佛对方早就知道金牙想干嘛似的。
我在岸上看得是手心冒汗。
那尸体可不是普通的平丧，更不是一般的横死尸。
万一要真的凶起来，水塘里恐怕会多无数具尸体。
到时候水尸上岸，所有被水尸杀死的尸体，就会被扔到水塘中。
由此可见，别看金牙在水塘里很轻松，其实他压力特别大。
水尸，可不是上岸后突然发生尸变可以比拟的。
至少可能克制水尸的东西不多。
等想到办法的时候，恐怕已经满塘尸体。
金牙爬起来继续赶，脸上和头发已经到处是泥泞。
我虽然没有干过收尸，但是某些东西我还是能把握得住的。
砰！
金牙再一次倒在水塘中。
他摔倒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我已经要忍不住下去了。
“初二，你忍住。”
“如果你下去，等一下入殓就不够人手了。”
东胖子对我叫了声。
我下去，浑身泥泞，当然不能继续入殓。
可是金牙出意外，我们就闯大祸了。
“初二！”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水塘中忽然传来一声叫喊。
“你去抽尸！”
金牙指着吊机那边对我叫道。
我忙不迭的点头，看样子他好像已经想好对付尸体的方法了。
吊机其实就是吊车。
不然没有东西可以延伸到水塘中间。
到吊车上，开吊车的师傅已经吓得面色苍白。
虽然开着空调，但是他满头大汗的。
我说明来意，他好像求之不得似的，教会我哪里是升，哪里是降。
还有吊架伸缩、方向等。
为了保险起见，我顺便在他车上用纸标明出来。
其实我理解他为什么会满头大汗。
收尸人，不管是用什么器械或者工具收尸，总会有些诡异而又难以理解的现象。
不过白天没什么事，一般不会有什么影响。
晚上的变化就稍微大一些，比如耳边会时不时有说话声、呼叫声。
又仿佛有人在叫你的名字。
要么就会听到别的奇怪声音。
那都是最为常见的。
殡仪馆开灵车的人就亲身体验，说不知道的，多数是不曾注意。
比如周遭本就比较热闹。
但是严重到今天水塘里黄荷的尸体，即便在白天，也会有诡异的事情发生。
所以刚才的师傅应该是听到了什么恐惧的声音。
在收尸人这一行看来，叫阴间开路。
在阴间路上，怎么会没有诡异的事发生呢？
我坐在车里，那个师傅早就一溜烟跑了。
看陌生的机械，我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安的。
一来我不懂操作，再就是我也没有给尸体开过阴间路。
但是现在我只盯着金牙看。
因为能把尸体送到浴盆的机会不多。
他在水里，就像是抓鱼似的，四处驱赶着尸体。
直到五分钟后，金牙已经摔了不知道多少次。
他对我做了一个上升的手势。
我哪敢犹豫，按照标注，把尸体升上来。
“啊！”
突然，我耳边传来凄惨的叫声。
我给吓一跳。
掉头看着车窗外，可是车窗外什么都没有。
这应该就是收尸最为诡异之处吧？
接着周围不断传来诡异的叫声、凄惨的哭声、被抽打的救命声。
仿佛我真的处在地狱之中。
或者说地狱跑到我周围来了。
我知道这是收尸的诡异，所以对耳边的叫声充耳不闻。
看向尸体那边，尸体已经被吊上来，到了跟岸边差不多的高度。
我按了停止，然后收缩吊架。
吊架转向等等。
虽然显得比较生硬，却也没办法。
再加上耳边的那些哭叫声，让我整个人都躁了起来。
所以操作的时候，澡盆晃荡几下，盆里不少水被溅了出来。
没多久，尸体就被我用吊机给送回到岸边。
金牙也差不多到了岸边。
东胖子已经去招呼八大金刚过来。
那是苏果请来的。
如果是我们请，人家估计都不想鸟我们。
八大金刚过来后，搭好架子。
然后站到澡盆底下，等待我把澡盆放下来。
我原先以为只要把尸体送过去就可以了。
结果是要将澡盆送到灵堂外面。
必须在一分钟内将尸体送进灵堂。
一刻钟内，必须搞定小殓仪式。
这些时间真是说得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