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琰脸上满是颓败之相,见王毓斐这样说,一脸苦笑道:“他日?我还能有他日?如今不是已经一败涂地了?”
王毓斐心中气恼此人成事不足,轻轻打击便就一蹶不振。
她若是男子,定然能够所向披靡,哪里还会像如今这般仰人鼻息?
她半蹲下来,以手覆上萧祁琰方才不慎被锐利之物划伤的手背,凝视他,柔声说道:“只要殿下愿意听我的,此事便还有转机。”
萧祁琰眼眸里好似燃起一丝希望,急忙问道:“当真?”
王毓斐的本事,他是清楚的。
她当初不过小小一庶女,只身来京投靠一个毫无实权的叔父,能够混到如今风生水起的地步,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这两日事情接连扑来,他确实也需要身旁有一位个性冷静的军师来替他出谋划策,方能理清思绪。
“殿下分明没有给东宫投过毒,又岂能受奸人随意诬陷?皇后娘娘明察秋毫,对殿下又一向敬重,必定肯为殿下做主。”
萧祁琰好似恍然大悟,喃喃自语道:“是了,本王根本就没有毒害过东宫,母后圣明,自然会相信本王!”
他握紧王毓斐的双手:“你即刻便随本王一道进宫,本王要为自己和母妃据理力争!”
王毓斐要的便就是萧祁琰如此。
他有没有真的投毒无关紧要,只要他一口咬定他没有做过,即便到时太子妃百般指责,没有证据,便就不能将他定罪。
只要他不倒,那自己终有一日能借他之力,狠狠的报复萧祁臻。
她身体微微俯身福了福:“小女自然相信殿下,愿意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上官紘徘徊在皇宫正门口的金水桥外,已经有两个时辰了。
清晨家仆报讯,说看到太子妃带着左青青进了宫。
接着,康王萧祁琰和王毓斐也一同进去了,直到太阳开始西斜,宫里还没有动静传出来。
有人拍了拍上官紘的肩膀,他惊觉着转身,见是上官熙,便悄悄松了口气。
“哥,想什么事情这么入神,连身后有人来了也觉察不出?”
确实,弟弟说得对。
若方才是有仇家过来寻衅,上官紘这会已经负伤了。
作为黑甲卫头领,他任何时候都不该大意。
“可是世子殿下有吩咐?”
上官紘助萧祁臻收复秦沛尧,两人于书房内单独交谈,世子曾吩咐旁人无要紧事不得相扰。
他交待上官熙在门外守着,这会见他过来,定是世子有了新指示。
“秦沛尧交待了萧祁琰藏于京中的多处火药库,咱们兄弟二人这几天有得忙了。”
上官紘点点头,很敏捷的翻身上马,朝上官熙扬了扬下巴。
“走吧!”
上官熙往宫门的方向望了望,笑笑,没再说什么,同样翻身上马,追随上官紘而去。
姜秋桦从闺房里出来,堂屋已经等了四位看着十分贵气的随从。
见她出来,整齐的朝她俯身见礼,一看便是训练有素。
这阵子,萧祁臻时不时的便会派人送些东西过来,就连墙垣外面的守卫,也是日益增加,守得跟这院子里头似有金山银山。
由于已经见过家中亲慈,双方也都默认了亲事,姜氏对待这些便是一幅乐见其成的模样。
再说人来人往的,也给家中增添了不少热闹。
“姜小姐,我家世子有请小姐过府一叙。”
姜秋桦见这几位都是面生,便问:“如此,敢问往日常来我府中的阿吉今日可有一道过来,我正巧有些事情想要交待他。”
随从答得十分自然:“回小姐,阿吉今日另有要务,不能亲迎,托奴给小姐赔罪。”
姜秋桦心知这些都是客套话,笑着点头应下,交待回屋稍微收拾一下,便跟他们一道出门。
门口停靠着一辆马车,上面的鎏金牌上赫然写着“萧”字。
姜秋桦便不疑有他,放心的上了马车。
一路上还在想着,虽然书信不断,但却接连几日未见。
不知萧祁臻此番接自己前去,是又想到了什么新花样,想要与自己一同分享?
马车平稳行驶在街道,车帘外头人声鼎沸。
今日是个晴好的天气,冰雪消融,万物复苏,让人感觉心情都是生机勃勃。
姜秋桦闭目养了会神,随手撩开窗帘往外探看。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子嬉笑逐闹声纷纷交织,果然热闹。
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她不觉也跟着高兴起来。
等到她留意到这已经不是寻常去襄王府的路线时,马车已经渐渐远离了人群,往略显僻静的街巷驶去。
街市上的人声鼎沸还能依稀可闻,而此时此刻,四周真切能够感知到的陌生和不安,正在充斥着姜秋桦的所有感官。
她没有犹豫,马上掀开帘子问了车夫一声:“这条道好似从来没有走过,这是什么路?”
车夫没有回头,边赶车边答:“世子就在前头等着,还请小姐稍安。”
姜秋桦见那四个随从也一直跟在车旁急行,但头发衣角皆是丝毫不乱,透着十足的稳重。
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喊道:“停车,我要下车!”
车夫没有再理会,她便转向随从:“你们这是何意?世子不是这般交待的吧?”
随从仍旧是不理。
姜秋桦见他们脚力稳重,知道这些人都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硬碰硬定然讨不了好。
她便好言相劝道:“我身边随时都会有黑甲卫前来,你们定都不是对手,我劝你们还是早些放了我,省得等会受皮肉之苦。”
仍是没人理会。
四名随从分左右两侧,几乎将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姜秋桦扯下帘子,朝外面连喊三声:“战启!”
却无人回应。
正当她觉得奇怪之时,车旁一随从忽然开口道:“那名黑甲卫暂时不会赶来,只要小姐肯配合,我等担保小姐不会有性命之忧。”
战启跟在姜秋桦时间也不短了,一向恪尽职守,从来就没有这样连声叫不应的时候。
姜秋桦第一反应是,战启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暂时指望旁人营救是不可行了。
姜秋桦便左右仔细打量车饰,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助自己稍后防身之用。
她很快找到一样合适的器具:挂车帆的金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