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渊一听萧祁臻的名字,不免也眺望过去,似乎也想要一探究竟。
楼兰夫人此刻正急于把他网罗进府,虽蒙他主动前来求助,但却百般讨好无果。
他总是神情忧郁,似乎不甘就此臣服。
今日难得见他有感兴趣的事,楼兰夫人自然想要抓住这个机会,再拉近一步同他之间的距离。
视线从傅文渊那张清俊无暇的脸上移开后,楼兰夫人便掀了帘子去问外面的随从。
“先前从未听说他们两家交恶,那个谢温言究竟是怎么惹到了萧祁臻?”
“小的听那话语,好像是襄世子上门求娶侯府小姐受阻,正在那里闹呢!”
楼兰夫人兴致缺缺,嗔怪着睨了一眼随从,“瞎说!襄王前日刚过世,萧祁臻正在服丧,如何能在此时娶妻?你说他们二人有仇我都还会信三分。
定是你小子偷懒,没打听仔细就来回话,若是惹恼了傅公子,你仔细我扒了你的皮!”
她说着,便伸出涂了血红蔻丹指油的食指,往马车外随从的眉心轻轻一点。
随从便调笑着欲躲,却还是被她给点到,捂着额头直叫疼。
楼兰夫人心情十分愉悦,语气娇嗔道:“疼死你活该。”
傅文渊感觉有些透不过气来,视线随意落在车内一处繁纹绣锻上,开口道:“索性也被阻在这里回不去,不如便绕上前去,看看他们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楼兰夫人巴不得多跟他待上几许,自然是连连点头说好。
华贵车驾缓缓转道,硬是从人群中挤出一条道来。
侯府门前还在对峙。
谢温言此刻外表虽静,内心却焦灼不已,甚至一度有想要派人去后院叫姜秋桦过来阻止事态继续恶化发展的念头。
但倘若她当真如此做了,沈确一定会恨死她吧!
正在她焦急万分时,见到一黑甲卫迅速奔到上官熙身旁耳语了些什么。
上官熙挥退那人后,便扬声笑望着沈确道:“沈公子当真是好雅兴,派遣属下假扮做我黑甲卫的人去姜宅门前闹事,这究竟是要干什么?!”
他后半段的语气已经是十分不善,大有不得到满意回复不肯罢休之意,气势迫人。
萧祁臻听完则是嘴角微微勾笑,早前有人来报说姜宅门前突然多了两股胡人势力时,他就猜到其中有一股会是沈确的人。
也便知晓到,这沈确与完颜颜哲木其实并不是一条心。
他故意与上官熙唱起了双簧:“沈公子人品贵重,怎么会做这种下作肮脏之事,再说他与姜夫人无冤无仇,为何要暗中设埋伏去对姜夫人不利,你可把事情调查清楚了?”
上官熙忙朝身后招呼一声:“给我把人带上来!!”
一声令下,便有两名黑甲卫押着一个全身被绑的人前来。
沈确心中暗暗吃惊,此人正是他派去的头目呼延虎。
呼延虎被按跪在地上,只抬头看了沈确一眼,便垂头丧气的又低了下来。
虽一言不发,却好似已经交待了全部。
上官熙又不失机会的添上一把油:“此人与我黑甲卫交手两次,身手很是了得,要不是我的人机敏,没被他得手,否则姜夫人被劫,再嫁祸给我家世子,便当真就无法收拾了!”
沈确定了定神,正在想如何应对。
一旁的完颜颜哲木却已诧异的问过来,语气已经是半含薄怒:“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并不是愚笨之人,否则也不会以那么多以少胜多的战绩,成为阜族目前最强大的部落。
沈确之前告诉他姜氏目前所在的宅邸位置,他便马上派人去接人,谁知一两日过去了,却没有半分消息传来。
原先他以为是姜氏不想见他,他原本也是有此准备的。
这么多年杳无音讯,对母女二人不管不顾,他也没指望姜氏能即刻就与他重归于好。
想着等这边的事情商议定之后,他便亲自去姜宅见姜氏。
而他现在真有些弄不明白,这沈确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了。
上官熙接他的话应道:“自然不是为了打算去接姜夫人过来与你团聚,否则他为何要这般大费周折?至于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就要问你们自己了。”
完颜颜哲木已经眼带怒意:“你为何不答?”
沈确原本有一丝惊慌,见此,反倒是平静下来。
他用阜族话小声对完颜颜哲木道:“大汗,我一早便对您说过,中原人阴险狡诈,最擅长工于心计,您可千万不要轻易上了他们的当。
许多事情我此刻不便一下子就对您说得很明白,我自始至终都不曾改变半点初心,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光复大阜,还请大汗千万信我!”
完颜颜哲木此番来京目的复杂,与沈确又干系颇大,不好只凭借一些枝末就翻脸。
但他感觉有一股被人愚弄的感觉,这让他有点咽不下这口气。
“好,我就等你给我解释!但在这之前,我要带桦儿离开侯府,去外面住!”
沈确:“大汗!”
完颜颜哲木伸手一扬:“怎么?殿下难道还想把我当成奴隶关押起来吗?你的诚意可不能只是光用嘴说说而已!”
沈确也知道今日完颜颜哲木去见过姜秋桦的事,只得退让道:“大汗言重。”
萧祁臻虽然没听懂他们之间的对话内容,但看他们二人的表情,以及沈确望向自己的眼神可称得上是怨毒,心下便已了然。
他命黑甲卫原地待命,直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侯府大门缓步出来,一颗心便似突然跳出胸腔。
完颜颜哲木正上下打量姜秋桦,还没来得及同她嘘寒问暖,却听到台阶之下有人已经急切的唤出了声。
“秋桦!”
姜秋桦顺着声音望去,便见到高坐在马背上一身缟素黑袍的萧祁臻。
好些日子没见面了,她心里可真是想他想得紧。
正要朝他奔去时,便见到他头上戴的孝带。
她好似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