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失魂落魄的被人架着抬回了昭仁宫。
她先前差点被皇帝亲手掐死,刚刚又被姜秋桦嘲讽,连遭打击威胁,早已是惶惶不可终日。
皇帝安危如何,她根本就不在乎。
她现在只在乎太子是否能够顺利登基为新帝。
自从开年之后,太子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不过是强撑着挨日子罢了。
但她都在心里盘算好了,哪怕皇帝不在,只要能扶太子上位,她就马上宣布太子妃已怀有龙种,并将这腹中的孩子立为正统。
等到那时,太子实在撑不过来,她也会扶持这“遗腹子”登基为帝,到时候这皇位依然会在她的掌控之中。
可眼下萧祁臻似乎并不配合,而她又毫无办法。
感觉自己在宫中经营多年,如今还是沦为别人手中的鱼肉。
“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让那个小贱人来羞辱本宫的!”
回到中宫,皇后命人紧闭宫门,垂丧着坐在大殿凤椅上,情绪激愤的吐出这句话来。
近侍高涣小心翼翼的顺着她的话道:“世子殿下也太猖狂了些,先是仗着平叛之功,就没把皇上放在眼里,现如今竟然演变成了逼宫,这可不是大逆不道么?”
皇后原本就心绪烦躁,听了这话更加气恼,顺手便将茶几上的一盏青花瓷砸到地上,迸起四方瓷碎。
“可是皇上都已经被他控制住了,本宫除了坐以待毙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本宫是不喜欢襄王妃,恨她勾引皇上,可这些年本宫也没有去派人找过襄王妃的麻烦。
更加没有对萧祁臻有什么冷言冷语,反而是极尽拉拢,就是想让他能为本宫所用。
真没想到,这竟然是头白眼狼,翻脸就不认人了!”
皇后恼恨的说出这番话,就是避而不谈自己先虐待左青青,差点害她丢了性命的事。
高涣琢磨着,才应道:“皇后娘娘,依奴才看来,此事并不是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娘娘您忘记了,当初在水牢那边照应左青青的那个章太监,可还在昭仁宫里当差呢!”
皇后不解,但神情明显专注起来。
高涣心中一喜,连忙又道:“这老太监对左青青有恩,如果襄王世子果真很重视左青青,就必定不会为难章太监。
也就是说,只有他,才能够不设防的出了这宫禁,帮我们把这里的消息带出宫去!
世子殿下如今大权在握,娘娘实在不适宜在此时去同他正面起冲突,但只要能把这里的消息带出去,就不愁没人站出来替娘娘您出头!
毕竟您才是名正言顺的大熵国母,那萧祁臻不过一个藩王世子,就算功劳再大,威望再高,软禁皇上和娘娘以及百官,那就等同谋反呐!”
皇后被说得心念一动,赶紧问高涣:“你说的那个章太监现在何处?”
她记得当时有人来报,说这老太监私自放左青青时,她生气之余,好像随口吩咐人把他给处置了。
当时宫中混乱,她甚至没有去过问究竟是怎样处置的,是关还是杀了?
高涣早有准备,笑着道:“奴才一心记挂着娘娘,早就给娘娘打算好了,人还好好的在昭仁宫养着呢!
咱们只要能让他把这里头的情形,对宫外的王公贵族士大夫们说明白,那接下来的事情,就自然有人能为皇后娘娘分忧了。”
皇后心中大宽,握着高涣的手腕,神情十分激动。
“对,你说得对,本宫是国母,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被人击倒的。他萧祁臻不仁,也就不要怪本宫不义了!”
高涣应声道是,赶紧吩咐人出去传人。
不一会儿,一个形态佝偻,脸上满是褶子的老太监哆哆嗦嗦的走进昭仁宫大殿。
皇后满心期待了很久,见到之后不禁又蹙起了眉头,指着面前这卑微如蝼蚁的人问:“你说的就是此人?他能行吗?”
章太监没敢抬头去看,只是感觉上头高坐的人就是皇后,一进殿就跪下直磕头。
因为私放人犯原本是要被处死的,当时高涣恰巧路过,灵机一动,便把他给保了下来。
依旧投到水牢里看着,打算瞧着风头再做处理。
也该是他高涣要时来运转,居然真的让他等到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回皇后娘娘,此人是左青青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看顾着,那女孩早就死了。
如今世子殿下那边不是就拿这事来说吗?皇后娘娘索性将这章太监交出去,就说当初都是梅妃或者恪嫔的主意,反正怎么把自己摘干净怎么圆。
只要等缓过了这两天,外头的事情就必定会有转机!”
皇后看着那章太监一副路都走不稳的样子,心里很是怀疑,把如此重任交给他,是否能够顺利完成。
高涣似乎看穿了皇后的顾忌,忙又劝道:“娘娘,您别看他又老又弱,恰恰就是这样的人,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和防备啊!”
皇后把心一横,便吩咐高涣将章太监召到近前来,问他:“高公公可与你说清楚了,你可知道自己出宫之后要办什么事?”
章太监在宫中伺候了这些年,就没见过皇后几面,当即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回,回皇后娘娘,高,高公公交给奴才这个,让奴才出宫之后,去交给武威将军府的陈夫人。。”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牛皮纸包的小信笺,折起来只有巴掌那么厚。
皇后点点头。
“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高涣跟着章太监一道出了门,瞥见身边无人旁人,便扬手招呼身后几个大力太监上前来。
不由分说的将章太监给按倒,把刚刚那个牛皮纸包裹从他嘴里塞进去,看着他吞咽下去。
只有装进肚子里带出去,才可万无一失。
高涣浅笑着盯着被咽得满脸通红的章太监。
“你别给我耍花招,也别想着要靠着襄王世子起什么花头。
皇后娘娘是国母,背后又有皇上和太子,那萧祁臻有什么,不过仗着个平叛之功就敢猖狂起来,他也不知道这宫里的水有多深,冰有多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