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还是按上官紘的意思,就坐在床上吃的。
望着茶几上摆着的一小碟一小碟的精致饭菜,左青青瞬间就来了胃口,心情也莫名好了不少。
张嫂放下饭菜,几乎是没有多说一句话就笑着出去了。
正当左青青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上官紘,想问他为什么不走时,就看到他用那种非常微弱,但左青青能很轻易捕捉到的笑容,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你手臂上有伤,怕是拿不了筷子,要不我来喂你吃吧?”
左青青:“……”
他是真不会还是假傻?
他难道不知道才刚刚表白就又是试图来吻她,又是想给她喂饭的这种举动很是唐突吗?
但尽管如此,她却还是生不起气来。
她只是还没有从刚才受过的委屈里爬出来,又不是真的要拒绝。
这样一想,她不禁有些怀疑,之前他究竟是不是在装傻?
“我自己吃就好,不用麻烦了。”
左青青目光闪躲的拒绝着。
约莫是担心自己的语气太生硬了,她又补了一句:“你也去吃饭吧,我这边现在没什么事了。”
上官紘看了看,确定她现在的确有想吃饭的意思,便点头说:“好,那我等会再回来看你。”
然后也不等她再回一句,马上就转身走了。
左青青透过那扇空荡荡的门,出神的望着院子里隐约可见的那丛碧竹。
下意识的念头从脑海里泛了起来:他是不是生气了?因为自己没领他的情?
一瞬间的失神过后,随即又恢复了理智。
他爱生气那让他去生气,她的气都还没完全消掉呢!
这样想着,她的胃口都好了不少,几乎把张嫂端过来的饭菜全都吃完了。
而头上被冠上“小气”帽子的上官紘此刻已经另外一处临近的宅邸。
这所宅子与他和左青青住的那所比邻而居,但由于门口朝向不同,从外面看来,倒也没有多近。
不过这两所宅子地下有暗道连同着,他刚刚是通过暗道过来的,神不知鬼不觉。
方柔已经被人带到这里,有女医给她处理了伤口,这会全身各处都用纱布缠着,有些还在喑喑往外渗着血。
听说上官紘过来了,方柔先是一喜,继而赌气哭道:“让他走,我不想看见他,跟他说我已经死了!”
丫鬟只得嗫嚅着道:“家主他去审问严川严朱两兄弟了,没说要过来这边……”
方柔止住了哭,一脸惊愕问道:“他们两人已经被紘哥哥抓了?”
她命这两黑甲卫去杀左青青时,两人还曾劝阻过。
但她说,若出了事她一力承担,上官紘决计不会找他们什么麻烦。
如今自己只剩下半条命,那两人又被抓了。
万一他们口风不严,说出了什么又惹恼了上官紘,那她可怎么办?
“怎么办?紘哥哥还在生我的气,严川严朱两个平时那么恨我,一定什么脏水都往我头上泼了。
万一让紘哥哥彻底恼了我,那我今后又能依靠谁?”
门窗紧闭的房间内,光线十分晦暗。
房间很大很空,只摆了两只大水桶和一把太师椅,还是临时搬来的。
此刻上官紘坐在那张太师椅上,身后还站着几名黑甲卫,面前两只大水桶内分别自上而下调着两个正拼命挣扎的人。
他们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那水桶里的水只没过一半,却被他们四下飞溅,弄得周围湿了一地。
上官紘依旧是那副冷毅的面孔,与在左青青房中时的他,完全是判若两人。
他轻轻的抬了左手,房梁下的两名黑甲卫得令,便迅速的将被倒掉着的严川严朱两人拉起来。
两人头面离了水之后,便不住的剧烈咳嗽起来,那咳声颤得像是要把肝都给咳出来似的。
缓过片刻后,两人又都不约而同的冲上官紘求饶,只千篇一律的说不关他们的事,都是奉了方小姐的命令行事的。
上官紘并不想听这些他已经知道了的事。
他淡淡问两人:“我只问你们一遍,究竟是什么人把左青青在淮州的消息告诉方柔的?你们想好再回答。”
两人一时间几乎忘记了刚刚差点被淹死的经历,只是无比恐惧的够着脖子去望上官紘。
他们在黑甲卫效力也有些年了,虽然排名只是丁末,但也是百里挑一的好汉。
被上官紘调到衢州去保护一个刁蛮任性,每日只会变着花样戏弄羞辱人的小姑娘,心里十分委屈。
要不是当初立下誓死效忠的誓言,害怕反悔被上官紘报复,他们早就叛离出逃了。
而此时此刻,有位当地的大人物找到他们,十分豪爽的给了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只是要求他们配合着演一场戏,事成之后答应送他们出大熵,永远都不回来。
那位大人物手中还握有他们家人的性命,他们没有半点理由拒绝。
两人眼神对视后,回道:“大人,属下只是听方小姐的命令行事,其他的当真一切都不知啊!”
上官紘没了耐心,起身往外边走边吩咐道:“黑甲卫不留叛徒,杀了他们吧!”
身后人闻声领命,迅速抽出腰间明晃晃的利刃。
寒光凛凛,严川严朱两人都被吓得一阵胆寒,几乎是争先恐后的招认。
“是中山王徐茂公!”
“他怀疑大人您来了淮州,想要确认您的身份,便派人传信给方小姐,诱她过来证实您的身份的。”
“这些属下们早就对方小姐谏言过了,奈何方小姐太在意大人,一意孤行。”
“属下一心一意效忠大人,大人命令属下要一切都照听方小姐的命令行事,属下便不敢违背。”
“这一切都与我们没有关系,求大人看在我等多年效忠的份上,饶了我们一命吧!”
上官紘没有转身,依旧是背对着两人。
他的唇角勾出一丝轻蔑的讥讽。
要不是左青青机敏,此刻便已经死于他们手中了。
觉得此刻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方柔头上便可以脱罪?
方柔是愚蠢冲动,而他们两人便是实打实的奸险狡诈。
“黑甲卫中不养无能懦弱之辈,还是杀了吧!”
昏暗中有人立刻应声,朝那两人抽出腰间佩刀。
手起刀落后,便见血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