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出他的虔诚和用心,就好像自己是那瑶池的仙女,偶然遇见他这个凡夫,开恩赐下一段露水情缘。
越渐急促的呼吸中,她艰难而略带颤抖的说:“这样就好,我很喜欢这样。”
她还是不想他太累,房事纵欲,也太耗费精力。
“好,都依你。”
他也同样回应得无比艰难,这暧昧的语气好似从山谷幽兰之中传来,让她如置身云端。
他什么都想依着她,让她开心满足便好。
他甚至可以把自己暂时放置在一旁,只是尽心尽力的好好伺候她。
只要她愿意,他什么都可以为她做,也什么都肯。
“原来你怕这个?”
他略带戏谑的啧了一声,她羞赧的赶紧翻身,连人带被子一起挪到了床侧最里面。
一拱一拱的,像只雪白的蝉蛹。
他好笑的看着,笑着说:“我让她们进来给你洗一洗。”
那一丛杂乱的绸缎被面里面迅速钻出来半张小脸,忙不迭的直摇头说不。
让她们进来瞧见自己这一幅酸软得直不起腰的模样,干脆明天不用出门见人了。
“你端盆热水进来给我洗洗就行,别让人进来。”
他微微一怔,随即很快明白了过来。
他的小女人这是在害羞呢!
又好笑又觉得有趣,他也丝毫不耽误,自己汲了鞋子下地,去洗漱架那边倒水取巾子。
这些都是一早就预备好的,他稍微看了遍,就知道该怎么用。
先是拎起地上的铜壶,往铜盆里倒热水,掺凉之后,再拿巾子浸湿。
接着连盆带巾子一起端来,放在床旁,细细的拧干巾子给床上的人擦拭。
她起初还有些扭捏,被他再三催促水要凉了,这才半推半就的别开双腿。
他擦得轻柔又仔细,忽而动作一顿,狡黠笑道:“怎么水这么多?”
她好不容易才适应下来的心,陡然的就快要从喉咙里面跳出来了。
要不是力气实在比不过他,肯定要抢夺过巾子,再把他一脚踹出门去。
——
初夏的天气,正是山林茂密,舒爽适宜的时候。
起伏绵延的山脉上,是新出的嫩芽,郁郁葱葱。
马车上,上官紘在前头打马赶车,左青青则在车厢里支颐出神。
车厢狭窄,却很干净。
里面整齐放着寻常的被褥行囊,一方矮几上面摆着两个盘子,一盘是寻常的点心,另一盘是色泽诱人的金桔。
左青青原本还想把行囊里的茶壶和两只杯子也摆上去,奈何这两个盘子已经占据了桌面的大半。
马车颠簸,担心行驶过程中被晃下来,只好作罢。
他们身上原先的华丽丝绸,此刻也换成了棉麻布衣。
这一路跟着那队黑甲卫装扮的淮州客商,随着杨辉的节奏,走走停停。
原本只需要一日便可抵达的路途,生生的被耽搁成了两日。
眼看天色已近黄昏,还没有到达投宿的客栈。
上官紘倒是没有什么,这些年为皇上办事,风餐露宿,茹毛饮血都淌过来了,没有什么打紧的。
可这马车上还坐着个已经武功尽失的左青青。
他可不忍心她跟着自己受什么委屈,随着夜幕渐渐降临,这执马扬鞭的动作也更加了几分力道。
感觉到马车行驶的越来越迅疾,左青青不由得挑开帘子张望着前方问他。
“走了快一个时辰了,要不要停下来歇一会儿?说不定我们在他们前头,等上一等,就赶巧能碰上了。”
上官紘微微侧头,余光看了看身后的人,又一脸专注的望向前方。
“方才已经有人来报,他们行错了路,估计今晚赶不上那家客栈了,我们便到淮州再跟他们汇合即可。”
他又抬头看了看天色,接着道:“客栈离这里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你再坚持一会。”
左青青坐在里面不用出一点力,再累哪里又累得过赶车的人去?
但很少见到他这温柔细语的语气,她便觉得不忍心辜负。
手扶着车壁,人也小心翼翼的探了出来。
上官紘瞥见了,判断她这是要跟他一起坐到车头上来,阻止已经是来不及,便下意识的伸手去接。
左青青原本是要去抓车头杆的,见他的手伸了过来,便紧紧握住,待重心坐稳之后,才慢慢放开。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晚霞的余光,好像同时照耀在两人的脸颊上,升出一丝不同寻常的红晕。
“你当心些,车速快,别摔下去了。”
似乎是为了缓解尴尬,上官紘后知后觉一般叮嘱道。
左青青也想到了自己的来意,伸臂要去拿他手里的马绳。
“你休息一下吧,我来赶车就好。”
“你会赶车?”他诧异的问。
他今天已经赶了一天的马车,从早到晚,没见她提出要帮忙。
“会一些,不过我赶得没有你好。”
她回答的照旧很谦逊,斯斯文文的,如和风细雨,完全没有初见时,那幅急着要为父报仇的倔强。
纵然如此,他还是没有让她来赶车。
“你扶稳就好,我来赶车。”
他的语气似乎不容置喙,虽然这也是他尽力刻意展现出来的温柔。
两人便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彼此的身旁,看着周围暮色越来越沉,黑夜很快将大地彻底吞噬。
看不清前方道路的夜里,车轮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整个马车陡然往左侧倾斜,险些就要翻倒在路边的田野里。
上官紘反应极快,稳稳的控制住车身,但马儿还是受惊,前蹄翻起,长空嘶鸣。
左青青一时惊慌,本能的伸手抱住上官紘的右臂,看着他一手护着自己,一手去拼命拉缰绳,控制那只受惊不断上蹿下跳的骏马。
上官紘突然从脚靴暗袋里掏出一柄寒光粼粼的短刀,果断的滑断栓马的缰绳,马儿挣开束缚,朝荒野疾驰而去。
而与此同时,上官紘双臂紧紧抱住左青青,纵身一跃,从马车上飞驰而下,在田野草地上滚了好几个圈,才算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