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鸢的表情称得上癫狂，声音嘶哑，在空旷的小花园里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齐远洲额头青筋暴起，明显是气狠了，他先是上前几步挡在卓鸢和余卿颜之间。
她们二人的距离本来就很近，齐远洲站过去的时候，裤子几乎贴在了卓鸢的脸上。
齐远洲眉头皱得死紧，厉声呵道：
“够了！卓鸢，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已经离婚八年了！八年了你明白吗？我对你没有感情！
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都是出于我对你的道德！你不要蹬鼻子上脸地利用我对澄澄的愧疚伤害我身边的人！你看看澄澄被你带成什么样子了？你是不是非要把所有人都逼疯？”
卓鸢被齐远洲吼的一愣，然后趴在地上痛哭起来。
医院里的保安来了。
齐远洲让人把卓鸢抬上了移动铁板床，卓鸢挣扎得很厉害，齐远洲直截了当地让人给卓鸢注射镇静剂。
余卿颜有点担心这个行为是否符合规定，等医护人员把卓鸢推走以后，齐远洲疲惫地坐在余卿颜身边，捏了捏鼻梁：
“卓鸢本来就是被我安排在医院的精神科的，就是她看着不严重的时候会到处跑。澄澄的病大部分就是卓鸢遗传的。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卓鸢家里有精神病的遗传病史。
刚结婚的时候她还不太严重，除了脾气暴躁没什么特别表现，后来怀了澄澄，才开始严重的，我劝过她把孩子打掉，但她和她父母都不愿意，孕期差点把我逼疯。”
“卓家父母也是看着我长大的，不忍心看我这样才同意我们离婚的，澄澄也是他们在带。
这次我问过，他们说卓鸢在国内恢复得很好，才让她回来的，谁知道又……”
余卿颜不知道用什么话安慰齐远洲，最后只拍了拍他的肩膀。
像朋友那样。
“你刚才说的话，我就当没听到，你现在的处境不适合谈感情，现在的你不管和谁在一起，
都会被那一对母子伤害，还是先好好考虑看看怎么处理这段关系吧。”
说完余卿颜就离开了，一次也没有回头看齐远洲。
她怕她一回头就会心痛。
毕竟这是她投入了五年的感情。
不过也就只是这样了。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当天晚上回到家，余卿颜还是听到了关于齐远洲的八卦，毕竟在一起那么久，朋友圈多少会有重合。
齐远洲因为卓鸢在小花园闹的那一出被停职了一个月。
给她说这个消息的是齐远洲医院的一个护士。
和余卿颜关系不错。
她说的时候很唏嘘，说卓鸢已经在医院这么闹过好多次了。
有几次是看到齐远洲和护士在一起工作，她冲过去就扇了人家一巴掌，说人家护士勾引她老公。
还有一次是在齐远洲查房的时候冲进去，说他们的孩子病了，非要齐远洲和她一起回去。
以前在医院人缘口碑都很好的齐远洲，被卓鸢这么一闹，被人穿了不少小鞋。
余卿颜心里也很唏嘘，她明白齐远洲对医生这个职业的热爱。
卓鸢还真是会找别人的死穴下手。
但余卿颜也就想了那么一会儿，毕竟她做的决定没有反悔的可能。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余卿颜就接到了齐远洲的电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颜颜，你能陪陪我吗？去港口，不要拒绝我好吗？我真的太累了。”
余卿颜在齐远洲的声音中竟然听出了一丝绝望，犹豫了几秒，余卿颜还是答应了齐远洲的邀请。
那是一个老港口，已经没有几艘船停泊了，行人很少。
余卿颜到的时候齐远洲已经站在了那里，深冬的天气显得他的背影很寂寥。
余卿颜走过去站在他身边。
齐远洲侧头看了看余卿颜，递给她一杯热奶茶，余卿颜接过来，道了谢。
本以为齐远洲会和她大吐苦水，没想到他几乎没有输出任何负面情绪，只是和余卿颜聊着一些日常，脸上始终挂着笑。
只是眼中的疲惫怎么也遮不住。
余卿颜看到齐远洲这副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太舒服，毕竟这是她深爱过的人。
晚餐的气氛很好，余卿颜也避开了敏感话题，尽量和齐远洲聊些愉快的事情。
但这种愉快的氛围在晚餐快结束的时候被打破了。
因为澄澄出现在了餐厅门口，就像他第一次出现那样。
余卿颜看到他的一瞬间就站起了身。
这个孩子带给余卿颜的阴影太深。
齐远洲顺着余卿颜的目光转头。
看到澄澄的瞬间，他的脸色变得很差，他起身把澄澄拉到身前，表情很严肃地问他：
“谁带你来的？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齐远洲拉着澄澄的手在颤抖，额头上青筋暴起，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而澄澄的眼睛死死盯着余卿颜。
余卿颜被他的眼神看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自觉地退后了几步，齐远洲掰回澄澄的头，
强迫澄澄和自己对视：
“告诉爸爸。”
澄澄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低下头，两只手在胸前绞着。
“是妈妈带我来的，妈妈从手机里看到的，就带我来了。”
就一瞬间齐远洲和余卿颜立马意识到卓鸢一定是在齐远洲哪里装了定位系统。
余卿颜觉得有点荒谬。
齐远洲狠狠地闭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痛苦。
澄澄突然哭了起来：
“爸爸你真的要因为这个贱女人不要我和妈妈了吗？”
齐远洲的情绪一下就控制不住地爆发了，他红着眼地对澄澄吼道：
“不许这么说她！到底是谁把你教得这么没有教养！”
餐厅里的所有目光都聚集了过来，余卿颜赶紧朝周围的客人道歉。
齐远洲冷静了下来，对余卿颜歉疚说道：
“颜颜对不起，我先带澄澄回去。”
余卿颜点点头，看着齐远洲抱起澄澄往外走，澄澄的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余卿颜。
齐远洲走到餐厅外面，对着澄澄说了什么，然后澄澄就指了个方向。
一辆白色的汽车停在路边，齐远洲一把拉开车门，把澄澄放了进去。但他自己并没有坐进车里。
齐远洲走向了自己的车，很快离开了，那辆白色汽车没有跟着齐远洲离开，而是开向了餐厅的方向。
坐在窗边的余卿颜，清楚地看到了坐在驾驶位的卓鸢，对她投来怨毒的目光，这让她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