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好的多纯粹，就可以坏的多彻底。
尤其是在二人知道这个小师妹从前的好都是装出来的，对她的印象就完全的改观了。
一日满泷夜半睡不着觉，就起身去院子里走走，顺便想练练剑法，没想到这一出门就撞上了外面鬼鬼祟祟的两个人。
一个是显国公，一个正是满泷的亲师妹。
在中原，男子可以妻妾成群，这无可厚非，可是师门有规矩，下了山的徒弟可以自由成婚，哪怕是休妻和离也和师门没有半点关系。
但男不做小倌，女不做小妾，不可从事下九流。
一向乖巧的小师妹忽然在满泷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来，甚至连妾都不算，满泷就气疯了。
他刚想冲上去把自己的师妹带回来，就听见了他们二人的对话。
“国公爷，该给您的我可都给您了，不该给的也给了，您答应我的条件呢？不会反悔吧？”
显国公把姑娘抱在怀里，油腻的嘴唇不停的啃噬着她的脖颈。
“你放心，不就是去宫中做女医嘛，只需我和皇上引荐一下即可。”
风涟漪听的皱起了眉，“我听五哥说，是先帝病后才引荐了这个女医，为何他们的交易在前？”
满泷面色复杂，目光中写满了意味深长。
风涟漪大概懂了，看来是故意让老皇帝病的。
一个女医，一个皇帝身边的近臣，想让皇帝生场病很难吗？
也就是说，从交易，到老皇帝病倒，再到后来的女医被成功引荐都是自导自演，是连环套。
“所以你们在她进宫以后就走了？”
满泷摇了摇手里的折扇，神情有些落寞。
“我得知了他们的交易之后本想阻止，可还没来得及，就听说先帝病重，从那时起我就大概猜到是他们两个人的手笔了。”
他苦笑了一声，“我倒是也想拦，可是没那个机会了。”
所以后面的事，也不需要满泷过多的赘述了，风涟漪大概也都猜得到。
无非就是满泷和张念禾对这个师妹彻底失望，对显国公府失望，也对中原失望，便自行离开了显国公府，来到了北疆开了一家演武堂，从此不问世事。
不过在某种意义上来讲，一切的阴差阳错都是又理由的。
譬如当时满泷没有来得及去质问自己的师妹，在师妹进宫后就更没有机会去问了，于是选择了带着疑惑离开，甚至都不知道师妹为什么要那么做。
但是与此同时，他们也躲过了一场无妄之灾。
因为在女医进宫不久，老皇帝病愈之后，显国公府就遭了祸。
全族所有成年男子一律斩首，其余的发配边关流放。
听说后来在路上还遇到了贼人，全族覆灭，无一生还。
至于当时对他们抄家斩首流放的理由，据说是显国公贪污受贿，直接间接害死了好多天人命。
这在当朝是一个大案，诚然，不是因为案情有多么的恶劣，而是因为一人牵连全家，最后导致一个活下来的人都没有。
当年看这个理由，好像并没有什么古怪之处，毕竟老皇帝一直都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旁人觉得不妥也是敢怒不敢言。
但是如今想来，这些事必然有蹊跷。
风涟漪看向满泷，“我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
满泷正色，“夫人但说无妨。”
风涟漪微微一笑，“你那小师妹是不是聪明机敏，学什么都快，但是却喜欢剑走偏锋。比如她不练兵器，反倒是把医术和武功结合，喜欢用针灸的银针做武器？”
满泷愣住了，隐隐想到风涟漪之前说的，他的小师妹很有可能就是风涟漪认识的人。
满泷的心开始颤抖了起来，“风夫人，您可别告诉我……”
风涟漪近乎遗憾的叹了口气，“不止如此，你口中的那个师妹也不是最小的师妹，还有一个叫芙蓉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芙蓉是和她一起下山的，但是从那以后你们就再也没有见过芙蓉。”
满泷满脸都写着难以置信，风涟漪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最关键的是这都是风涟漪自己猜出来的。
他抬起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确实，风夫人都知道些什么？”
风涟漪一时间有些语塞，满泷二人已经远离俗世，若非这一次逼不得已，也不会贸然求助于他们。
可是这些藏在暗地里见不得光，甚至是黑暗至极的事真的应该说给他们二人听吗？
怕是……会扰的他们不得安宁吧？
可是事已至此，勾起了满泷的兴致，再想收回话茬就太难了。
风涟漪只好如实道来，“你们那个芙蓉师妹我认识，而且和她相处过一段时期，她现在已经……”
风涟漪顿了顿，苦笑了一声。
“很可惜，她只听自己师姐的，甚至还替她卖命，最后在劫持了我以后，死在了赫朔王的暗器之下。”
满泷身躯一颤，整个人都瘫坐在了椅子上。
他弯下身子，缓缓的抱住了头。
风涟漪叹了口气，“你……节哀。”
斯人已逝，难过也没办法，就像是李琰之于风涟漪，再爱也留不住。
良久，满泷才开口。
“早知今日，当初就绝对不会允许她下山。”
风涟漪诧异的看着满泷，“你对芙蓉好像比对另一个师妹更在乎一些？”
“是。”满泷微微闭上眼睛，“她是师父在山下捡回来的孩子，从小无父无母，来的时候才几个月大，我一直在照顾她，算得上是半个父亲。”
风涟漪就明白了，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对于芙蓉来说满泷如父如兄，满泷自然舍不得。
“既然舍不得，为何当初还让她下山。”
满泷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痛苦了起来，“因为她说，她想嫁给我。”
风涟漪愕然，听满泷的意思，这两个人之间至少差了个十来岁，又是从小养大，满泷怎么能接受？
虽然对于这个小姑娘来说，满泷应该是她见过的最好的男人了，但是满泷无法接受。
“所以后来，她就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