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弹？”宋堑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夫人，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可是看见风涟漪的表情毫无半点开玩笑的迹象时，宋堑就明白了。
“这不可能啊……”宋堑忽然苦笑了起来，“明明就是雪崩，怎么可能会变成霹雳弹？”
风涟漪也不想给他这样的答案，可是风涟漪真的已经想不出其他的原因了。
说起来，当初交出霹雳弹也是为了营救风涟漪。
缘由因起，孽由此生。
原来早就是注定了的。
宋堑成痛的闭上了眼，“也就是说，是早就有人埋伏了，他用了王爷改良过的霹雳弹，害死了王爷？”
风涟漪身子剧烈地晃动了起来，古丽连忙跑上前扶住了她，“风姐姐，你别激动。”
风涟漪靠在门框上喃喃着，“是我害了他。一切都是因为我……”
古丽焦急的看着宋堑，“你快说句话啊！”
宋堑整个人也陷入了呆滞，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许他是应该责怪风涟漪的，但是宋堑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晚了。
他转过头愣愣的看着风涟漪，僵硬的说道。
“这事是他们自己做的孽，与你无关。”
宋堑长叹了口气，“如果那些人拿到霹雳弹也不生歹心，那么就算是有再厉害的武器，他们也不会用。”
说穿了无非就是人心不足，这个道理亘古不变，可并非所有人都是菩萨，最终的结果，也是用性命在印证这个道理。
“可是，霹雳弹终究是我做出来的。”
风涟漪低头苦笑，她好像已经哭干了自己所有的眼泪，尽管眼眶酸涩，却再也掉不下一滴泪来。
“如果我当初不做霹雳弹呢？那么结果就不是就不一样了？”
风涟漪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问着他们，也在问着自己。
如果换做是从前的话，宋堑也一定会责怪风涟漪，因为那时候他认为所有的灾难都是因为风涟漪而起的。
没有她，李琰不会选择远赴边关。没有她，就不会有霹雳弹，没有她，李琰不会被两代帝王盯上，不会流亡。
但是如今宋堑不会了，因为他忽然发现，如今的这些事即便没有风涟漪，没有李琰，也照旧会发生。
只是他们很不幸，赶上了。
宋堑偏过头看向风涟漪，你以前可不是这种会往自己身上揽责任的人。
宋堑走过来，想拍拍风涟漪的肩膀，又在她身前半寸停滞。
“你当初做霹雳弹是为了保护你自己，这一点无可厚非，你做了，东西是你自己的，你不会害人，王爷拿了，也不会害人，但是一切都源于人的内心。”
欲望无穷无尽，何日是个头。
“或许，是我们太自信了呢？是我们太大意了呢？”
如果当时能有一个人留意到有问题，就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结果。
可是风涟漪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们这群人，看似很跳脱，可是宋堑实则是一名很有远见的军师，他不会误判，李琰和李和更不会。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宋堑见风涟漪的情绪不太对，连忙劝阻。
“你先回去休息，不要想太多。”他顿了顿，又说道，“王爷是北疆的人，你和孩子也是，不用担心以后的事，还有大家呢。”
“对啊。”古丽也跟着附和道，“风姐姐如今是我们西凉的公主，西凉是你的母国。”
古丽拉住风涟漪的手，“风姐姐，如果你不想回北疆，那就留在西凉，没有人敢欺负你的。”
风涟漪呆滞的靠在一边，良久才应了一声。
“谢谢你们。”
如今的境遇，已经比从前好上太多了。她有家人了，有朋友了，在逆境之中也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可是风涟漪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就算是坐拥万里江山，可是最在乎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又有什么意义。
风涟漪微微直起身子来，“我累了，想去休息一会儿。”
古丽扶住她，“那我送你回去。”
“不了。”风涟漪呆滞的摆了摆手，“我想自己静一静。”
宋堑上前一步，“让夫人自己冷静一会儿吧。”
她现在或许需要一个私密的空间，好好梳理一下情绪。
死了的是她的丈夫，谁也劝不了她。
风涟漪把自己关在了房里，几日都没出来，别人也进不去，只能在外面急的团团转。
好在是古丽送的饭她都会吃，这是让众人最欣慰的地方了。
黎老将军还要继续回去备战，如今了没了李琰，长朝廷那边就更肆无忌惮了，黎老将军必须得趁早回去坐镇，所以第三日就走了。
宋堑放心不下，还一直在这边守着。他害怕风涟漪想不开，就日日到外面陪风涟漪说话，偶尔风涟漪也会回他两声，告诉他自己没死。
可是不管宋堑怎么和风涟漪说话，风涟漪就是不肯出门。
一直到了第五日，宋堑抓耳挠腮，终于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不然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就让他认我们为义父，再怎么都能护住他，绝对不会让孩子委屈的。”
里面良久都没有传来回应，宋堑蹲在地上垂头丧气，他就知道他提出来的这个建议十分的愚蠢。
但令人意外的是，片刻之后，风涟漪竟然真的推开门走了出来。
宋堑愣愣的转过头，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好一会儿才猛站起身来。
“你，你出来了呀……”
“嗯。”风涟漪点了点头，“我想给阿琰在西凉设一个牌位。”
宋堑沉默了，李琰在北疆是设不了牌位祭拜的。
只因他现在是被皇室除了名的人，只配一卷草席裹了，丢到乱葬岗去。
所以即便北疆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己人，可是依旧不能给他设牌位，搭灵堂，甚至连一方坟冢都不能有。
北疆不只是一个地名，更是很多人的安身之所，他们不能因为李琰一个人将整个北疆置于险境。
“操！”
宋堑气的狠狠一拳垂在墙上，“凭什么？！”
风涟漪只是看着他，摇了摇头。
宋堑的眼睛红了，是啊，没有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