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惊慌的神色。
“这怎么可能，林楠怎么可能会死，当时受伤的人怎么会是她。。。”
她还是不愿相信我已经死去，而且很大概率是死在她手里的。
她恳求似的望向躺在地上的奶奶，询问。
“妈，这不是真的对不对？这张死亡证明书是你偷的对不对？”
妈妈喃喃自语，越发觉得这张证明是我们偷来的。
只是因为我们无意中知道了曾经她杀人的真相，所以试图用这种方式威胁她。
妈妈自信满满，站直了身子，冷静地打量四周，她大声对着身后的树林吼道。
“林楠，我知道你就在这附近躲着。”
“你就忍心让你奶奶去死吗？只要你现在主动出来，以前事情我都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
“我给你一分钟时间，你快点给我滚出来。”
我不仅就在这附近，而且就在妈妈的身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根本没有人影出现。
我看见妈妈脸上强装的冷静逐渐破裂，剩下的只有无止尽的慌乱和不可置信。
奶奶睁着浑浊的双眼，无声啜泣。
“我早就告诉你，楠楠已经死了，是你一直不愿意相信。”
“两年前，楠楠出了车祸，被送到你们医院，我打电话求你救她。”
“可你为了给你的养女做手术，丝毫不顾及楠楠的性命。”
“我最后甚至连楠楠的尸体都没找到，医院只给了我一张死亡证明。”
妈妈彻底惊呆了，两腿一软，跪到了地上。
她目瞪口呆，张着嘴却久久说不出话。
我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明明亲眼见到了妈妈的反应，我却高兴不起来。
我知道她现在是想到了那具面容俱损的尸体，那一袋袋从我身体里抽出去的血。
还有那张，她忙着照顾林夕，根本没注意看清姓名的死亡证明。
这一切的一切，都证明着。
她就是那个害死我的杀人凶手。
“不是这样的，这都是假的，是你们联合起来在骗我。”
“怎么可能会是林楠…”
我突然感到一阵心酸。
其实有无数次机会，妈妈可以认出我。
我死时，脖子上还戴着她曾经送给我的小金锁。
只要她分出一点注意力给当初的我，还可以看见我手腕内侧的红色胎记。
看见我当年为了给她切桃子，不小心受伤的手指。
可是妈妈满心满眼都是受了伤的林夕，甚至没怀疑过，为什么刚好另一个人也是罕见的熊猫血。
奶奶不愿再看她一眼。
“当年你就凭林夕的一面之词，认定楠楠是害死阿航的凶手，什么都不调查就把楠楠丢进大雪里，要不是我把她带回家，她早就死了。”
“你一口一个为了阿航，可是你一遍又一遍伤害楠楠，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没脸见阿航的人。”
大雪纷飞间，我看见妈妈坐在地上崩溃大哭。
记忆又飘回到我被赶出家门那天，雪也是如此大。
我跪在地上失声痛哭，抱着妈妈解释。
“妈妈，真的不是我打电话让爸爸出门的，妹妹可以作证的。”
林夕躲在妈妈身后，委屈落泪。
“姐姐，要是你不给爸爸打电话，说你想吃蛋糕，爸爸肯定不会出车祸。”
妈妈哭红了双眼，一巴掌狠狠扇在我的脸上，又一脚把我踹翻在雪地里。
“林楠，是你害死了你爸，你这个杀人凶手，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我苦苦哀求妈妈，却迎来了一顿顿毒打。
到最后，我竟有些记不清到底是不是我给爸爸打的电话了。
我拖着浑身伤痕，行尸走肉般游荡在街头。
若不是奶奶把我带回家，我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