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祭礼真的是随手布下了数千里的试炼场所这事，飘飞确实有些惊讶。不过看着眼前这顶着‘大祭神’头衔的青年似乎又要开始得意的卖弄起往事，飘风及时止住了他，说道：“那么，你的意思是说这几十万的半兽人其内所含有的灵魂都来自眼前这寂烬之地？”
“你可以这么解释，不过有一个地方有一点小小的出入。在这寂烬之内游荡的人形灰雾准确来说并非灵魂。”
“并非灵魂，你不是说你用这些雾气替换掉了妖兽的灵魂吗？”飘风追问道。
祭礼耐心地解释道：“不错，我确实是如此说的，也确实是这样做的，并且在与那些被崩碎了灵魂的妖兽相结合以后，确实能诞生出一个具有思维能力的生灵。不过，我在曾经的实验中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有一次我并未破坏掉妖兽的灵魂，直接将一团灰雾通过阵法与之结合，却发现产生了与之前的方式同样的结果。”
飘风问道：“是类似夺舍的原理吗？”
祭礼在提到真正感兴趣的问题时，明显比卖弄时更有精神了，耸耸肩说道：“最开初我也是与你相同的猜想，不过，在我检查过了以后，我发现那化形的半兽人体内只有一个灵魂存在，是那妖兽的灵魂。”
“保有妖兽的灵魂，却拥有人类的外貌特征吗？”飘风皱眉思索着。
祭礼却回答道：“不，不只是外貌特征，他甚至还拥有人类的行动习惯，那人似乎曾经是一个木匠，据说他在分配过去的村子里凭借着一些简单的工具轻易地造出来不少农具。”
听到这样的答案，飘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祭礼却在一旁面带笑意地说道：“如何，是不是觉得完全不合常理。”
没等飘风回答，他又继续说下去：“其实，这涉及到了对灵魂这个概念的认知。在我仍是凡胎肉体时，曾听说过天地之间有生死轮回，人死后就回去投胎，被洗去记忆之后又重新变成另一个人。而在我们进入修炼者的世界之后，了解了真正的仙人的存在之后，就将之前的想法抛于脑后，毕竟，只有人曾见过仙人，听说过仙界，可从未有人见到过地府和鬼差。似乎一切不同寻常的灵异之事都能用术法和神通来解释，与人不同的仙也不过是生命层次更高一些的一群人而已。”
阿徵在一旁插嘴道：“这难道不是修士的常识吗？你有什么新的见解？”
祭礼神情得意无比，嘴上却谦虚地说道：“见解说不上，不过我有些目前尚未被证伪的猜想。轮回确实存在，不过并不是什么阴曹地府，而是灵气的转换，以混沌灵气能够通过数量的积累，转变成构成物质的五行之气，五行之气再以某种方式变成有形之界的物质，这些物质再通过特殊的方式诞生出普通生灵所吸收的灵气。而当这些普通的灵气在离开有形之界以后，又会变成混沌之气。这整个循环过程就是我们物质世界的轮回。”
说完，祭礼静静地看着四人，想要从他们身上看出一点震惊的表情。
不过，除了最小的莉雅配合地说了句：“哦，原来是这样。”以外，其他人都只是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祭礼许久没说下去，阿徵忍不住开口道：“你说的这些关于轮回的事基本都没错，不过这是仙界的基本常识，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吧。”
看着飘风和月同样是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祭礼嘴角抽了抽，不太确定的说道：“其实我还有一个想法，根据这灵气循环的理论，灵魂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原本就不应该有实体存在。我们所说的灵魂在我的理解中，应该将它用一种痕迹来解释会更合理一些。我们的灵魂就是我们作为一个生灵在天地间存在的痕迹。这些痕迹应该算是一些规律的组合，我们的存在本身是由这些行动规律和肉身相结合的产物。而我之前在这寂烬内剥离出来的应该就是一些人类曾经的生活痕迹。当把这些人类的痕迹强加到妖兽的肉身时，引动了妖兽身上的规则变化，这才诞生了同时具备妖兽外观和人类行为特征的半兽人。”
祭礼没想到他这个不太肯定的想法居然会在这四人中带来这么大的反响。
月：“阿徵，如果按照他这么说的话，你们五行神兽应该可以理解为五种不同的行为规律与五行之气的结合吧。”
“确实，这么说起李的话，我一直推测不出的天赋神通之类的本能型术法的来历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飘风：“所谓的器灵是否可以理解为兵器本身与一道‘痕迹’的组合？”
莉雅：“所以，我的存在就是我和我父亲的肉身与我残存的行为意识的结合咯，阿徵姐姐，这个哥哥好聪明呀，他怎么想出来这些的？”
虽说被困在寂烬之地数百年的祭礼确实想听到被人认同，可唯一的一声赞美居然来自一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小孩儿。他正在纠结地时候，看到了几人的目光都带着疑惑地向他投来，于是摆摆手说道：“这其实并没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如果你们有谁曾经向我一样将身体完全改造成阵法，却没有真正找到自己的灵魂所在的位置，肯定也会陷入对灵魂本质的思考中的。”
飘风正色道：“你所说的确实是一种全新的认知，并且我们也倾向于赞同这个看法，不过，这和需要我们帮忙的事情有什么关联吗？”
“当然有，你们既然接受了我的说法，难道就没发现这里的不正常之处吗？我曾经提到过，我最开始是用的我同门陨落以后产生的灰雾进行的试验。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一个生灵死后，他的‘痕迹’可以轻易被收集起来，然后强加到另一个生灵的身上，那现在的世界早就乱套了。”
经他这一提醒，飘风四人瞬间警觉起来，似乎已经能想象出那个天地一片混乱的崩坏场面。
祭礼又继续说道：“你们虽说有渡劫期的规则护体，可以不受这同等级的灰雾干扰，可在这混沌之气的包围中终究是不能修炼的。我请你们来，就是想将此地托付给你们，我好深入那混沌之海去探查一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