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相依为命
乾灵儿托陆晴转交的灵药宝材许易一颗没收，如她所言，当年之事本就是因门主清微子贪心不足为因，以清微门之凋敝为果，一饮一啄早已天定，再索要补偿，只会徒增因果。
当然大家都明白，她这么做只是想让魔刀不要再与乾灵儿产生更多瓜葛。
当日之事罪责只在清微子，弟子们不但与此事无关还因此成了受害者，一念及此，陆晴提出让许易请出魔刀这个昔日的清微门大师兄再次收拢弟子，重开山门，并且表示会说服乾灵儿相助。
不过陆晴却直言拒绝了，说道：“往日门中众弟子虽对宗门离散有些心伤，可这些年，师兄弟们来各自的路虽难却并未断绝，再收拢归来也早就不再是当年的清微门了。”
飘风一行三人离开的时候也没见到魔刀，看着一旁并无离去之意的陆晴，飘风有些头大。作为一个男人，他实在做不出赶人走这种事，况且还是在二者关系并不算差的前提下，不过一想到当日在苍月镇内，这女子三言两语说服公孙兄弟，再加上这几日同行中所见言行，飘风对她总有一种敬而远之的心态。
正与月说说笑笑的陆晴突然停下来，看着面无表情装作很淡定的飘风，说道：“飘风道友是否在想我为何还不离去？”
飘风愣了一下，这下是连脸上的表情都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陆晴却继续说道：“飘风道友既然不好回答，那不如由我继续问下去吧。”
“道友可是认为陆晴如同那凡俗的官场小吏一般，巧舌如簧，左右逢源，心永远都隐藏在阴暗处？”陆晴表面上举止无半点可挑剔的地方，可说出的话却犀利无比。
飘风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听陆晴继续说道：“道友不必否认，实际上我自己都是这样认为的。”这就话说完，她却回国头又自顾自地往前走去，同时背对着飘风道：“飘风道友，不知可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
月也慢慢放慢脚步，同飘风走在同一条线上。
“当然，你要是说不想听，我也会继续讲，但是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听下去的。”
在陆晴十岁那年，便开始与小她两岁的妹妹相依为命，集市里的烂菜叶子，野猫嘴里抢来的腌鱼干，大户人家施的粥，只要是能吃的，姐妹倆都不嫌弃，因为这些比发生战争那些年每天只能在天黑的时候吃上一个开裂的桃子要好上太多了。
可妹妹总不能一直这样吧，从小妹妹胃口就大得多，既然已经答应了母亲要照顾好她，那就不能成天只吃青菜叶子白水汤，听说镇边上那个赌场在找人帮工？
陆晴去河边洗了个澡，用一根大街上偷来的红绳子把头发系上。别说，长期被泥巴裹住的脸蛋儿，这样一洗了，看起来还白白净净的，挺招人喜欢。
赌场招工的是一个中年大胖子，一双眼睛眯得都快找不找了，可在看到一身破破烂烂的陆晴，却生生露出了半个指甲盖那么宽的一条缝。他拉过陆晴的手，悄悄说道：“小姑娘，你也想来干活吧，我给你说，待会儿啊，你就说是我妹子，到时候我准保你能过。”
陆晴被安排到了打扫卫生的一个女工同屋，原本那胖子还想着让她跟自己一屋呢，可大家伙也不是傻，怎么肯让他一人先去尝了甜头呢。
住进去的第二天，陆晴就偷偷把自己床上铺的褥子偷偷给拿出去给了妹妹。自己呢，把被子直接往床上一铺，除了同屋的女工看了她两眼，也没其他的人知道。
那天她正准备回屋的时候，突然听到屋里有动静，她悄悄趴在窗户上看，屋里是一个男人正趴在扫地女工身上，一耸一耸的不知在做什么，男人那张脸陆晴认识，就是赌场里的一个打手。女工的脸转向窗户的时候，陆晴仿佛看到了一个死人。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感觉有些难受的陆晴悄悄离开窗户，又去了赌场帮忙，听到一个常来的赌棍说道：“王彪子，昨天扛回去的女人滋味如何呀？”另一人答道：“别提了，也是我晦气，刚放床上，她就捂着肚子说她来红了，血就顺着腿流了下来，啥事儿没干成还白白污了我一床毯子！”问话的赌棍哈哈大笑，道：“叫你赢那么多钱，回去还是倒霉上了吧！”
当天晚上，陆晴很晚才回去休息，赌场里的有人见到了，还夸了她两句。
回去的时候，屋子里一股难闻的味道。
女工在那儿坐着小声的哭了一晚上。
赌场里的日子除了不用吹风，其他的也和外面差不多。挨骂，挨打，挨饿，都一样，自从母亲去世以后，陆晴很快就习惯了这些，毕竟以前每天要去街上想办法给妹妹弄吃的。
又是一天劳累回来，刚把偷来的钱藏好，门外就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陆晴急忙理好盖被，假装在打扫屋子。
是那引她进赌场的胖子，看到胖子眯眯眼中放得光，陆晴吓了一跳，她见过，就在女工哭得那一天，在那个打手眼睛里见过。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赵哥，你先坐，我去趟茅厕。”
出了门，她找了一块尖利的石头，咬着牙，撩起破布围成的裙子，在自己左腿的腿根划了一道口子，就慢慢回了屋。
胖子还站在那，似乎是嫌弃这屋里脏。
陆晴假意去给胖子端凳子，悄悄的转过身去，用力在左腿上锤了一下，随即装出一副无力的样子，撑住凳子慢慢站了起来。
过了好半天，胖子有些急了，问道：“妹子，咋了，要不哥给你看看？”
陆晴起身虚弱地说道：“哥，肚子突然疼起来了，也不知道咋回事。”
这时，鲜血从着腿上的伤口慢慢流了下来。胖子一见，眼中的邪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转而变成了一脸晦气，随口敷衍道：“妹子，你去抓一把草灰抹一抹就好了，过几天就没事了。”说罢，就匆匆离去了。
当天晚上，陆晴就带着偷偷藏起来的五两多碎银子逃离了赌场。
回到妹妹藏身的桥洞时，在妹妹的惊呼声中，陆晴才发现自己一步小心把伤口弄得太大，这一路跑来，鲜血已经染红了整条左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