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听到她的话猛然顿住,情况和李姑娘说的不同。
这两人明显是认识的,或者说不但认识,还联手了。
那这次到底是谁算计谁!
这功夫甄施以已经翻身出了回廊,熟练从小道里寻了条路,消失在灌木丛中时还回头深深看了池绾一眼。
甄施以一走,池绾便从容了许多,听脚步声那群人已经在转弯处了,只消十步,就能看到她们。
“池姑娘,你到底想干什么!”宫女再次试图挣开手没有成功,只得低低问池绾。
池绾低笑一声,她想干什么?她还想问问李静玲,三番两次出手到底想干什么呢。
但是既然李静玲做了初一,便不能怪她做十五了。
因为入宫赴宴,池绾身上没有任何锐器,一手从宫女头上取下银簪,塞到宫女手中,同时撤回赤心蛊。
银簪尖锐的一端挑开自己的衣袖,上好的锦缎便从中间破开了。
池绾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在长华殿内行刺。”
“姜婉,池绾莫不是早就回长生殿去了吧。”余幼蓉见姜婉一脸焦急,不由闲闲道。
姜婉不信池绾是这种人,正要反驳,忽然听到池绾一声厉喝,脚下又快了几步。
其余贵女相互对视一眼,都察觉到不对。
众人绕过拐角,便看到令她们震撼的一幕,一个宫女模样的人竟然拿着银簪在行刺,而池绾就在她近前,袖口已经被挑破。
除了姜婉不顾一切冲到池绾身边,其余贵女都有志一同的停下了脚步。
好在余幼蓉反应快,“来人!快来人,有刺客。”
池绾身上有拳脚功夫,见姜婉过来救自己,为了避免她被误伤,连忙一脚踢上宫女持簪的手腕。
宫女习武之下的下意识反应便是保护自己,顺着池绾一踢,她已经将银簪抛起,另一只手在空中一捞,稳稳握住。
这一手正好让赶到的禁军看个正着,领头的人一见竟是个会武功的宫女,又联想到贵女们叫喊着有刺客,当下挥手道:“将刺客拿下。”
一个宫女对阵一队禁军自然没有胜算,不多时就被人压着跪在地上了。
宫女尚不服气的抬头瞪着池绾,池绾也正看着她,面无表情,但是眼底的冷意清晰可见。
“敢问各位姑娘,这是怎么了?”禁军见这么多贵女在这里,也有些奇怪,今日的宫宴不是在长生殿办吗,都聚在长华殿做什么,还遇上个刺客。
余幼蓉身份最高,她当仁不让开了口,“我们是过来玩玩,在太液池放花灯。”目光掠过池绾,“池姑娘没去,便在长华殿里等着,我们过来时便看到那宫女拿着银簪刺向池姑娘。”
禁军点点头,“池姑娘,您与这宫女认识吗?”
池绾将宫女打量了一遍,缓缓道:“不认识,但是这宫女说不定认识我,毕竟先是将我引到这耳房里,还想将门落锁,被我发现了,便干脆利落拔簪伤人。不认识我也说不过去吧。”
众人没想到还有引她进耳房这一茬,顺着池绾的手看过去,地上果然有一把锁,上头还插着钥匙。
宫女没想到她竟然血口喷人到这地步,气恼之下脱口而出道:“你说谎!明明是你……”
“我怎么?”池绾轻巧的截过话头,“这里人多,你大可以将你的说辞说出来,看大家信不信你的话。”
宫女霎时顿住,她能说什么呢,说银簪是池绾拔了污蔑她的?但是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故意将池绾锁在耳房?
她根本就没法自圆其说,更何况那个男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对,我认识你,我就是想要杀你!”宫女的声音放低,如认命一般闭了闭眼睛,她受人恩惠,便是抵上这条命也值得。
余幼蓉双手环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饶有兴味道:“看来池姑娘仇人满天下啊,这偌大皇宫,竟然也有池姑娘的仇人。”
听她认了,池绾在心中冷笑一声,以为认了便到此为止了?天真了不是,这才哪到哪儿啊。
池绾不看宫女也不理会余幼蓉,对禁军正色道:“还请诸位押着这宫女去长生殿,我要对陛下禀报此事。”
姜婉拉了拉她袖子,“池绾,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今天是皇后娘娘的寿辰,要不就让几位大人事后禀报陛下再做处理吧。”
姜婉的担忧不无道理,今天日子特殊,贺皇后又已经被惊扰了一次了,若是再一次被惊扰,泥人都有三分土性啊。
池绾一哂,“这不是小事,这位宫女穿的是女官衣服,若没有特殊情况,入宫至少十年才能走到这地位。诸位觉得我十年前就能与她结下这等死仇吗?所以她在说谎,这样的人在宫里,焉知没有同党,又怎知不会危害到宫里主子的安危呢?”
皇宫有严格的升迁机制,一个普通的宫女要走到女官身份,要么是在得宠的主子身边伺候,要么就是熬资历。
若是宫里主子身边贴身伺候的红人,不可能在场的贵女一个都不认识她。
那就如池绾所说,至少是入宫十年,资历熬到了。
十年前,池绾才四岁。
一个四岁的孩子能跟人结下这等死仇吗?
禁军队长也察觉到了不对,略一思索便准备按照池绾所说的做,皇宫里的主子多了,任何一个有危险他们都得不了好。
“我说诸位姑奶奶,宫宴都要结束了,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呀。那几位郡主县主都回长生殿了。”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太监甩着拂尘走了进来,见贵女都在这里,还有禁军,不由一愣,“这是怎么了?”
禁军三两句将事情解释了一通,太监一听也慌了,“也罢,先去禀报陛下吧。”
长生殿里,李静玲已经回了座位,没见到池绾的身影,不由心中得意,这么晚还未回长生殿,看来那边已经成了。
李静玲轻轻舒了口气,这么一来,看祖父还怎么让自己嫁给甄施以。
正想喝杯梅子酒,杯子却空着,李静玲扫了后头跟木头一般站着的邱玲一眼,嘴唇动了动,还是压住了火气,自己拿了酒壶准备倒酒。
酒未满,李静玲整个人都僵住了,甄施以怎么会还坐在那里!
甄施以也正看着她,唇角一勾,笑意优雅,还举杯朝她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