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落目于这份寿礼身上,惊叹着,紫檀木何等珍贵,但是这一座根雕上雕出的假山乱石无一不精,飞鸟更是栩栩如生。
池绾则在心里啧了一声,这么大一块紫檀木雕出来的,得费多少钱啊。
二皇子不过十五岁,虽然参政却没有掌管实权,那只能是仪贵人母家的支持了。
“真是精美非凡,朕瞧着都心动了。”昭帝淡淡笑道。
贺皇后嗔怪地看着他,“瞧陛下说的,倒让臣妾不知道该不该收二皇子这份礼了,若是收了,岂不是夺了陛下所好?”
昭帝睨她一眼,“皇后放心,这是孩子对你的一片心意,朕不会要的。”
儿子送的寿礼被陛下夸奖,仪贵人也挺直了脊背,不枉她特地写信给父亲,让父亲在民间找到了这份珍贵的寿礼。看,果然将大皇子的风头压下去了。
就算操办宫宴有失误,但只要儿子能露脸,在她看来便不算太糟。
二皇子被父皇夸奖显然也十分高兴,一时有些忘形,傲然道:“父皇若是喜爱,改日儿臣便献上更好的给父皇。”
昭帝面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但是转眼又恢复了平静,“你有孝心,朕知道。”
池绾觉得昭帝刚才的表情有些微妙,想着等宫宴散了要去打听一下仪贵人的母家是何等神圣。
有二皇子这番大手笔在先,后面的皇子不管送什么都显得很一般了,好在贺皇后是厚道人,不管皇子送了什么礼物,她都是夸奖一番笑眯眯收下。
在皇子送礼这个环节之后,仪贵人一改之前操办宫宴失误的低姿态,因为和蒋妃坐得近,还掩嘴笑道:“蒋妃姐姐,臣妾没想到二皇子送寿礼之前竟然没和大皇子商量,希望大皇子莫要怪罪。”
言下之意是我儿子压你儿子风头了,真不好意思。
虽然蒋妃也没瞧出她有什么不好意思。
蒋妃闻言也含笑看了过去,只是嘴角的笑意有几分讥诮和怜悯,一个没有掌实权的皇子竟然能送出这么贵重的礼物,李文仪真当上首坐着的这位陛下除了觉得二皇子孝心可嘉,酒对此没有任何疑虑吗?
看来李文仪还不知道帝王的疑心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仪贵人笑容僵住,她总觉得蒋妃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
而蒋妃已经挪开了目光,淡淡道:“妹妹想多了,大皇子不会在意的。何况,就算二皇子与大皇子商量了寿礼,大皇子也送不出这么贵重的礼物。”
她的话音在‘贵重’二字上落了落,算是一个提醒,至于李文仪能不能听懂,她就不管了。
仪贵人原本不在意,只当蒋妃嫉妒罢了,但是将这话咀嚼了一番,怔住了,蓦地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蒋妃见她变得安静下来,便知道她应该听懂了自己的暗示。目光有些疲累的转向虚空,后宫里的都是可怜人罢了,既如此,若是有人得了提醒能够得个善终也是好的。
嫔妃席面的暗涌池绾自然不知,她还在想这宫宴到底要多久才能结束,就听到有人唤她,“池绾,池绾……”
池绾转过头去,就见姜婉也一脸无聊,小声道:“咱们出去透透气吧?”
同一个圈子的贵女关系好的都喜欢成群结队而行,但是池绾自认没有与谁关系特别亲近过,除了这位天真得过分的姜二姑娘。
却也不好拒绝,池绾点点头,“走吧。”
有了之前西宁伯夫人中毒的教训,她们出去时刻意离别人的席面远远的,悄然出了长生殿,姜婉舒了口气,“总算出来了,我跟我娘亲说了许久她才同意。”
池绾看了看天色,“其实也没多久了,你再忍忍就要散宴了。”
“我都忍了很久了。”姜婉摇头晃脑,“走,带你玩去。”
池绾将人一把拉住,“你可别乱来,这里到处都是太监宫女,若是胡乱走动被国公夫人知道了可不好。”
姜婉闻言诧异地看着她,“你不知道有另一条道?”
池绾:……
她还真不知道。
“哦,我忘了你之前进宫不多。”姜婉一拍额头,靠近池绾与她小声分享道:“每次宫宴都是这套把戏,我们都不耐烦呆坐着,正巧也发现了另一条路。呐,你瞧见那边的厢房了吗,咱们可以说要更衣,往那边去,假山之后有条路可以直接通往长华殿,路上一般没有宫女太监,咱们在长华殿说会儿话玩一会儿,差不多时辰回来就是了。”
池绾瞧着厢房眼熟,可不就是刚才自己去‘更衣’的地方,但确实不知道假山之后还有一条路。
听姜婉说的是‘我们’,想来指的是入宫赴宴嫌呆坐着无聊的贵女们。
“长华殿里有个秋千,去晚了就被人占了,我们赶紧过去吧。”姜婉笑得贼兮兮的,一副与好姐妹分享小秘密的样子。“一炷香后我们就回来,正好赶上散宴。”
池绾回忆长生殿里空了不少位置,问道:“难道那些中途出去的贵女们都是去了长华殿?”
“一般是长华殿,也有与宗室的郡主们玩得好的人是跟着郡主去了别的地方玩。”姜婉边走边解释,“你也知道,那些郡主或者郡主娘娘家的姑娘都是平素时常能入宫的,就算太监宫女看到了也不会乱说的。”
跟着姜婉很顺利便到了长华殿,正如姜婉所说,已经有三五个贵女聚在此处,而长华殿的院子里有个秋千,有贵女已经在玩了。
“姜婉,你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你国公夫人不放你出来呢。”有个粉衫姑娘一见姜婉便招呼道,说完看到池绾,立时变了脸色,嗤笑道:“没想到你现在竟然与池绾玩到一块去了,也不怕坏了自己的名声。”
“灵芝,你莫要乱说。”姜婉皱眉,将池绾护在身后,“池绾是我朋友,她并不是外头传言的那般。我们也都是读过书的,怎么能听信外头的传言呢。”
“你读的书有静玲多吗?”另一个湖蓝襦裙的女子走上前,不屑道:“静玲说了,池家姐妹与东秦奸细有染,还能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