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清野握着手里的茶杯,淡淡问道:“池姑娘对罗云川还是很感兴趣?我记得晋阳王待池姑娘很好,池姑娘这么做,岂不是对不起晋阳王?”
这话听着带刺,池绾没在意,目光仍盯在悦己堂,头也不回道:“这有什么对不对得起的,不只我,晋阳王也对罗云川感兴趣啊。”
原清野眉梢一动,从这话里听出了不同的意味,“池姑娘的意思是?”
“罗云川来悦己堂应该是想买东西回去哄舞阳长公主,但是你刚才也听到了,书坊在这里开了这些日子,蔡明从未见过罗云川来,这是头一遭,你说罗云川和舞阳长公主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让罗云川这么难得的踏进悦己堂呢?”池绾面上挂着笑意,这两人之间发生了矛盾,其实挺让她期待的。
原清野并不喜欢听这些八卦,不过池绾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他,他还是顺着池绾的话道:“我听说前几天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说罗云川特地去白云寺拜祭成将军,想来是因为这件事二人吵架了吧。”
“还有罗云川从白云寺回来马匹发疯的事,那匹马是战马,是罗云飞从军营里骑回来的,说来想害的人是罗云飞,不过府里车夫随便套了匹马,没成想罗云川中招了。”池绾特地让顾旻去打听过这件事,舞阳长公主生气于罗云川心里还有成妱,罗云川生气于贺威对罗云飞下手,二人之间的矛盾已经被挑起来了。
原清野沉默了一下,“似乎并没有证据表明对马匹下药的是贺威。”
“对,没有证据。”池绾笑了一声,“这种事需要证据吗?贺威刚愎自用,对罗云飞的敌意从不掩饰。你若是罗云川,你头一个怀疑的是谁?”
原清野扪心自问若他是罗云川,头一个也怀疑贺威。
而且那件事后,街头巷尾多了很多罗云川去白云寺拜祭成妱的传言,有人说成妱是叛将,罗云川这么做其心可诛。也有人说成妱是叛将与罗大人又没有关系,不过罗大人念旧情,是个重情义的人罢了。
原清野对这些传言嗤之以鼻,呵,真正重情义的人,能够在成婚当天杀了自己的妻子吗?
二人讨论间,就见罗云川已经从里面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檀木盒,池绾的目光在那盒子上落了落,猜测那便是送给舞阳长公主的礼物。
从不踏足悦己堂的罗云川已经要绞尽脑汁给舞阳送礼物了,罗云川终于维持不住云淡风轻又胜券在握的才子形象了?
池绾收回目光,见原清野正看着自己,目带审视,便漫不经心道:“你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
“之前外头传言池姑娘心悦罗云川,但是现在池姑娘似乎巴不得罗云川和舞阳长公主之间出问题,难道是……因爱生恨了?”原清野沉吟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
没想到他第一个问题是这个,池绾有些目瞪口呆,翻了个白眼,“因爱生恨倒说不上,不过之前看罗云川长得还不错,后来见了晋阳王,觉得晋阳王比罗云川高一个档次,因此看不上罗云川了。”
原清野:“……”
见他噎到了,池绾自觉出了口气,“行了,不和你开玩笑了,今日叫你来,是想请你帮我查个事。”
原来她刚才那么说是在开玩笑,原清野悄然为顾旻松了口气,“池姑娘请说。”
“我想要你帮我查清楚自贺威掌权以后,有多少亲近成妱的将士被他用手段逐出了军营,是网罗了什么样的罪名,是否属实,有何证据,都要查清楚。”池绾敛眉,“我原想通过刑部和兵部的卷宗去查,但是顾旻说这几年里兵部衙门走过水,许多卷宗都烧毁在那次火灾中,很巧,我想查的卷宗,都被烧了。”
池绾冷笑一声,这件事其中肯定有猫腻,但是卷宗不见了,当年的人走的走了,死的死了,事情也无从查起了。
原清野心中一动,抬眸看着她,“池姑娘想做什么?”
“贺威想让一切深埋,我偏想让一切都暴露在阳光之下。”池绾挑眉,“我知道你那里有很多老兵,所以才想请你办这件事。当然,你若是不肯,那我便想别的办法。”
原清野行事素来谨慎,池绾了解他的性子,但是实在无法解释她作为镇南侯府的嫡姑娘为何要查这件事,只能以退为进。
就算原清野真不肯,她让别人去查,原清野好歹不会阻拦。
果然,原清野略一思索便答应了,“我会让人将能查到的都登记造册,正如池姑娘所说,我那里有许多被贺威从军营里赶出来的,我会让人记录他们被赶出来的原因,若真有将事情公布于众的时候,我想他们也会愿意出来作证的。”
这么简单便答应了,池绾颇有些惊讶,她还以为要费番口舌了。
见她这副模样,原清野不由弯了弯唇,“池姑娘帮我们良多,这件事不难,在下怎么可能会不答应呢。”
池绾便笑着点头。
二人谈完,原清野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
池绾歪头看着他,“还有事?”
“有一件。”原清野似乎下定了决心,“我看池姑娘对舞阳长公主的太平村里的那个男孩很好奇,但是我的人已经查明了,那人并非成将军的幼弟。”
这在池绾的意料之中,虽然她很少与成晨接触,但是血脉亲情是骗不了人的,她在太平村见到那孩子第一眼,便只有陌生,再无其他感受。
那时她便隐约猜到,那个孩子并不是成晨,那只是舞阳长公主故意吊着华染的手段而已。
“你是如何查清的?”池绾说完又解释道:“我并非不相信,只是好奇,成家的人都死了,五年前那孩子也还小,应该没有记忆,你如何知道他不是成妱的幼弟的?”
话都说了,原清野自然不介意解释清楚,“我的人一直埋伏在太平村附近,最近这段时间贺威很少去,防守也松懈了不少,有一次我大哥负责埋伏,正好看到华染在后山烧纸钱……是烧给将军的,在忏悔当年背叛了她,也忏悔未能为将军保下幼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