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晚在研究所里面睡了一觉，醒过来时天色已黑，研究所内外已经打开了大灯。
她抱着电脑，玩了一会儿蜘蛛纸牌后，宋蔺终于敲响了房门，叫她出门。
那个男生也跟随在宋蔺左右，只不过比起白天时看见的高兴，这会儿脸上布满了阴云。
不用多问都猜得到，他们肯定是某一项试验不成功，宋晚晚不打算扎心，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把笔记本电脑还给了宋蔺。
“宋哥，我先走了。”
男生唉声叹气地转头离开，脚步拖沓显得格外可怜。
宋蔺不为所动的点头，将电脑收好后锁上了研究室的门，确保已经锁好后，才带着宋晚晚离开。
陆平鹤的车停在大楼外，车灯大大的亮起，像是黑夜里面凭空冒出来两只眼。
“晚上有什么想吃的？”
陆平鹤从窗口探出身，衔着一根棒棒糖，桃花眼半眯。
“这么热的天，你戴围巾干嘛？”
宋晚晚对他半点不想理，拉开车门坐进后排。
坐上去之后便将围巾解开，骇然的手指印还印在她的脖子上。
“操！”
陆平鹤透过后视镜一看，差点把棒棒糖吐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今天发生的事。”
宋晚晚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通，宋蔺在旁边冷哼。
“你冷哼个什么。”
宋晚晚一脚踹在了宋蔺的椅子下面，语气不虞。
“你要我夸你胆子大吗？”宋蔺冷笑。
“也不是不可以。”宋晚晚抱手。
陆平鹤：“要不你们去打一架？”
兄妹二人：“开车！”
陆平鹤一头黑线，他觉得自己像是个司机。
不对，他现在就是个司机。
一路上，由于宋晚晚说随便，宋蔺说都可以，陆平鹤微笑着，将车停在了火锅店外。
“火锅啊。”
宋晚晚望而却步，宋蔺拿出手机看附近，“就没有别的吃的了吗？”
“没有。”
陆平鹤一手一个，让他们两个拖进了火锅店。
这会儿火锅店里面人来人往，好在这家店的老板和陆平鹤认识，很快在清扫出来一个包厢。
上的是鸳鸯锅，菜品也是按着各自的口味点来。
菜品上齐后，服务员便退了出去。
偌大的包厢里，火锅正在翻腾着热气。
宋晚晚扔了些蔬菜进去，将吴叔告诉了宋蔺。
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然而宋晚晚却听见了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
他们可以说，都是在陆家老宅长大的，吴叔一直接他们上学放学，在他们的印象里是一个很和蔼的老人。
可是现在说他当初提着油漆桶，烧了整个陆家，是个人都会觉得人心不古，人走茶凉。
“我已经叫人把吴叔监控起来了，”陆平鹤在红锅里面捞着丸子，“如果他有问题，立马就会摁住。”
“嗯……”
宋晚晚戳着碗里的萝卜，思来想去一番，没有在餐桌上说出录音的事情。
宋父给了她一个回复，让她找个好时机，再将这件事告诉陆平鹤。
吃饭就不是个好时机。
但是宋晚晚不知道，在地库里面，陆平鹤有没有看见照片。
一顿饭下来，宋晚晚也没吃多少，心里沉甸甸的压着事，吃到最后就抱着一瓶热牛奶喝。
陆平鹤和宋蔺倒是说起来科研的事情。
“我知道你们在做那个人体细胞的转生和复活再生，但是这个项目，我估计你们做不长，我听说已经有人在拦了。”
“做不长，”宋蔺肯定地说：“这个项目涉及的东西太多了，如果真的做出来，对人类不是一个福报。”
“嗯？”
宋晚晚听了一耳朵，好奇的凑过脸。
“对了，今天那小子话还没说完，你们这个技术到底是什么样？难道不是克隆吗？”
宋蔺的表情有些迟疑，想了半天，放下了筷子。
“是，也不是，”他重复了那个男生的话，“知道为什么叫做细胞转生和复活吗？”
宋晚晚咬着玻璃吸管摇头。
“细胞转生，就是字面意思，让提取到的细胞分裂，再生，而复活，是把这一团细胞重新培育，直到培育出一个生命体。”
宋晚晚还是有些迷茫，“克隆羊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宋蔺没有说话。
“晚晚，”陆平鹤吞下去嘴里的东西后，替宋蔺把没说完的话说出来，“这个复活，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复活。”
“字面意义？”
宋晚晚咬了咬吸管，片刻后猛地瞪大了眼
“意思就是，死而复生？”
“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陆平鹤念的，是牡丹亭里的一句话。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不但是肉体复活，连精神层面也一样，他会有以前一样的生活举动，言谈说话，思维方式，性格脾气，他不是克隆重复出来的自己，而是已经死了的人，又重新回到了人间。”
“太疯狂了，”宋晚晚喃喃道：“把死者复活，这是谁的想法？”
“很多年前有人提出来这个想法，甚至还做了一个实验例子，只不过那一例是用小动物，没有拿到最后的成绩，发起人就死了，所有的档案都销毁。”
宋蔺长展一口气，“可是在半年前，这个项目忽然被人重新提起，听说是有人砸了重资，要把这个项目做完做成，我们也是在那个时候被选入做这个项目。”
那时候不知道这个项目有多疯狂，等知道的时候已经没办法再抽身退步。
“那人疯了吗？”宋晚晚目瞪口呆。
“我们都觉得砸钱的那人肯定是疯了，因为他说不管多少年，这个项目他一定要做成功，有人想过拿克隆的东西糊弄他，结果第二天，糊弄他的人就消失了，整个世界上查无此人。”
宋蔺说的轻描淡写，而越轻描淡写，背后牵扯的就越大。
能做到这个地步的，就已经不是一般人了。
“人生在世，不过钱权二字。”
宋蔺揉了揉宋晚晚的头顶，“不过这个项目，确实如同小鹤说的那样，在面临倒闭了。”
“嗯？”
“这种研究，和克隆羊一样牵涉到了人伦问题，你想一想，如果很多人都长久不死，这个世界会疯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