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晓茹和林嘉妮怎么也没想到她们会在一天之内进两次医院。
“晓茹姐，他真的是你的哥哥吗？”石诚怀疑地看着躺在病床上被纱布包裹得像一具木乃伊的厉晓光。
厉晓茹让医生把厉晓光和金姐安排在同一间病房了。
“你觉得我们不像兄妹？”
厉晓茹不知道自己和厉晓光长得像不像，但他们两个的确是亲兄妹没错。
石诚认真又实诚地点了点头，接着像个小大人一般努了努嘴道：“她们也不怎么像姐妹。”
厉晓茹又笑了，她知道他说的她们是指林嘉妮和林玉婷。事实上，她们两个的五官长得挺像的，只是一个偏张扬，一个偏内敛，性格也处于两个极端，所以通常情况下，不知情的人都不会觉得她们两个像姐妹。
林嘉妮却没有心情笑。她扫了眼寸步不离地守在厉晓光病床的林玉婷，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站起身来朝厉晓茹递了个眼色，接着对石诚吩咐道：“你是个男孩子，照顾好她们。我和你晓茹姐有点事要谈。”
石诚乖乖地点头。
厉晓茹会意，起身跟在林嘉妮身后出了病房门。
“我发现那孩子还挺听你的话的。”
林嘉妮从玻璃窗往病房里面看去，石诚果然听从了她的吩咐，一个人站在两张病床之间，尽心尽力地左边一下右边一下地“照看”着三位女士。“那是因为我没有把他当作小孩子。”
厉晓茹赞同地点了点头，坐下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讲？”
林嘉妮撑着额头坐到了她身边，苦恼地叹气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想，我需要你的意见。”
厉晓茹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微笑着示意她会洗耳恭听。
“他们该怎么办？”
厉晓茹知道她说的是林玉婷和厉晓光。她也一直在苦恼这个问题。他们在一起了，还发生了关系，这已经成为了事实。在这个思想还很封闭、传统的年代里，他们犯的是不可饶恕的错误。而一旦他们的事情被曝光，这个错误的代价将全部由作为女性的林玉婷承担。每当想到这个，她的心里就会有一种想要跑进去在厉晓光的身上再补上几道伤口的冲动。
“嘉妮……”
“不要再道歉了。”林嘉妮歪头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我们之间是产生过一些矛盾。或许你不知道，你的出现曾让我体验了一把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朴敏珠生日宴后，我是真的想过要报复你。直到现在我也无法违心地告诉你，我们之间已经毫无芥蒂了。但是，这些都不会影响我做出理智的判断。首先，这不是道歉就可以解决的。其次，这也不是你的错。事实上，见过你哥哥这德性之后我反而更加坚信我之前的看法了。”
“什么？”
“你一定不是一个普通的村姑。那样的家庭环境培养不出一个截然不同的你。”
厉晓茹愣了一下，婉然笑道：“或许有一天我会把我的故事讲给你听，只是……”
林嘉妮歪头看着她。
“不如我们来做一个约定吧。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把我的故事讲给你听了，你一定要无条件地相信我的故事。”
林嘉妮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但还是点了头。
“我知道，站在你的立场上，你一定不希望把婷婷托付给我哥哥这样的男人手上。”厉晓茹把谈话引回了正题上。“说句心里话，我也不想。婷婷是个好姑娘，而我哥……他或许没什么坏心思，但的确是个无赖。可是，爱情这件事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他们再怎么样不相配，外人也无法对他们的感情进行置喙。”
“我明白……我只是……”
“你只是怕她会受到伤害？”
林嘉妮点头。
“那我们一起努力，尽量为他们遮风挡雨。”
“只怕是我们能帮得了他们一时却帮不了他们一世。”林嘉妮惆怅道。
“你还记得去年我们一起去野营时谈到过的‘成长的烦恼’这个话题吗？这就是婷婷必须要经历的成长的烦恼，如果她无法顺利度过，那她就必然会承担成长的代价。”厉晓茹知道这样说有点残忍，但林嘉妮必须明白这一点。
林嘉妮抬起双手捂住了脸，她明白，但让她眼睁睁地看着林玉婷走入一个未知的深渊，这太难了。沉吟了半晌，她叹了口气道：“他们不能住酒店，不然很快就会被那些小报记者发现的。我父亲是一个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到时他真的可能会要了他们的命。你也看到了，他对婷婷毫无感情。”
“那你回去住？他会不会把气都撒到你身上？”厉晓茹担心道。
“那倒不必担心。婷婷基本上算是我带大的，他基本上跟她没什么接触，所以他对她的感情也比较淡薄。我是他培养出来的林家的门面，他还是对我有点感情的。或者说，在他看来，我还是有点作用的。古往今来，他们这些所谓的‘成功人士’的交际分为内交和外交，外交由男人负责，内交由女人负责。所以人们总说男人需要的是贤内助。但事实上，我们都只是男人们用来维系他们人际网的工具而已。”林嘉妮自嘲地笑了笑，“我母亲去世得早，他那些姨太太又上不了台面，所以他就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了我身上。他把事业看得比他的命都还要重要，所以，他暂时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因为他在短时间之内还找不到一个可以代替我位置的人。”
厉晓茹暂时放下心来，再次回到正题：“要不我把他们带回莫家？”
林嘉妮侧头朝她翻了个白眼。“你确定？你不怕把兰姨直接气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