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晓茹……”莫少卿突然又变得严肃起来，“你跟我说实话，离开了这么多天，你有后悔过吗？”
厉晓茹想也没想就摇头了，她是真的从来没有过后悔的念头。
莫少卿垂下了眸子，那里竟然有水光在波动。他的心已经随着她摇头的动作沉到了黑暗的深渊里。
他有时候真的想恨她，希望她说实话的时候她谎话连篇，希望她说假话的时候她又坦诚得让人咬牙切齿。
其实他早就知道，以她的性子，既然决定了就绝不会后悔。
“可是我很后怕。”厉晓茹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继续说道。
“后怕什么？”
厉晓茹再次抬手捧住了他的脸，用拇指的指腹在他脸上轻柔地摩挲着。“那把刀插进我胸口的时候，除了痛我其实没有过多的别的感觉。后来医生给我包扎的时候我也是迷迷糊糊的。但是当我彻底清醒过来，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时，我就开始后怕了。我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也怕你会伤心难过。后来我又听舟舟说你在准备婚礼，我以为是你和敏珠的婚礼，尽管我说过我愿意给你们祝福，可我还是心痛了。我怕你以后会带着她出现在我的眼前，然后跟我说，你看，这就是我莫少卿的妻子，朴敏珠。”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来找我呢？你对自己在我心中的地位一点信心都没有吗？你不是很清楚，只要你说出口，什么事情我都会依着你吗？”莫少卿恶狠狠地看着她。
他常常想，其实她就是他的阳光。他给了她无限度的包容甚至是纵容，让她可以尽情地释放她的光明和温暖。可是，他太宠爱她了，所以她有时候会恃宠而骄，用光明刺伤了他的眼睛，用温暖灼伤了他的皮肤。
“你不就是仗着我对你的宠爱，所以才敢一次又一次地挑战我的底线？”莫少卿继续质问道。
“我不方便出门啊！”厉晓茹忙解释道。
“你不会叫人传个话？”
“我更想当面跟你说。”
莫少卿沉默了。
厉晓茹知道他还在生闷气，小心翼翼地挪到了他身边，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糯声道：“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发誓，以后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走了。”
“你在我这里的信用度为零。”
厉晓茹撇了撇嘴，有点难为情，但她心里又清楚他说的是事实。于是她换了种方式保证道：“这样吧，我的良民证继续放你那。这样我就算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茂城的。”
“就算没有良民证，白叔和邱少也会帮你出城的。”
厉晓茹失笑了，他还认真起来了。“你不是有少帅特权吗？那你就下军令禁止他们私自带我出城。”
莫少卿这才放松了表情，微微勾着嘴角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到时候就别怪我霸道了。”
厉晓茹咯咯笑出了声，敢情他刚才又是摆脸色又是卖惨的，竟然是为了以后能够“名正言顺地霸道”而做铺垫啊！
想了想，她坐直了身子，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说起这个，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良民证的用处啊？你明明知道我不太清楚这个世界的规矩啊。”
莫少卿似乎早有心理准备，不慌不忙道：“只要你待在我身边，就没有必要用到良民证，有些规矩也没必要懂，因为——我就是规矩。”
厉晓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声音——KO！她竟然无法反驳！不过，她是不会就此投降的。调整了一下呼吸，她继续质问道：“那你还瞒着我在我身边安排了暗卫，是想监视我吗？”
莫少卿伸手勾着她的肩膀揽她入怀，温柔的动作有些安抚之意。“这不叫监视，这叫保护……不过，你非得这么想的话，我建议你把监视一词换成监督。”
厉晓茹嘴角微抖，当她三岁小孩子呢！换了词就能改变这件事本身的性质吗？“你要安排人也可以跟我商量一下的嘛。再说了，白爸还让阿丁他们六个人跟在我身边呢！哪里还需要暗卫？”
“阿丁他们全听你指挥，你若想私下做点什么，肯定不会带上他们的。我若跟你商量了，你要么就不会同意，就算同意了也会有所警觉。哪天你又想去冒什么险了，肯定会想办法甩掉他的。”莫少卿分析道。
厉晓茹无法辩驳，他有时候比她自己还更了解她。可是她还是嘀咕道：“你就对你训练出来的暗卫这么没信心，人家是我想甩就能甩掉的人吗？”
莫少卿用手梳理着她的一头长发，叹息道：“我不是不信任他，是我太了解你了，你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更机灵。他又顾忌着你的身份，总会出现纰漏，让你钻到空子的。”
厉晓茹听了咧嘴一笑，竟然开始嘚瑟起来，哥俩好地拍着他的后背道：“也对哈。那天我不就悄无声息地从莫宅跑出来了？”
莫少卿气得伸手去捏她的鼻子，无奈道：“你还觉得很骄傲是吧？”
厉晓茹下意识地想点头，但还是迫于对方犀利的眼神而忍了下去。
“莫宅的防卫布置是针对入侵者的，住在里面的人却可以自由出入。这的确是安全工作上的一个漏洞。但这是我爸定下的规矩，他不希望把军营的管理模式带到家里来，也不想家人过得太拘束。”莫少卿解释道。
厉晓茹在心里暗自庆幸，还是莫叔叔英明啊。若是莫宅像军营一样被保护得密不透风，出入都需要进行身份审核，那她肯定少了很多乐趣。
“不过，自从少云和你离开后，我爸也开始考虑我的建议了。”莫少卿话锋一转，又说道。
“你是说他同意对莫宅进行军事化管理了？”厉晓茹垮着脸问道。
莫少卿点头。
“可是，敏珠不是说莫叔叔前几天才刚回茂城，现在还不清楚我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以为他真的会相信你是因为小青园的事太多了所以才没时间回家这种说辞？至多能瞒他两天而已，他很快便会想通的。他之所以没问，是因为他知道这件事只能由我自己解决。”
厉晓茹了然地点头，突然杀了个回马枪，期待地看着他道：“所以，你还要继续让那个暗卫跟着我？”
“哦。”
“要不，你让我看看他长什么样子？”
“没必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