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晓茹趴在窗户上睡着了，嘴巴噘着，睡颜都写着“我生气了”几个字。莫少卿素来守时，今天竟然迟到了几个小时，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回来。她担心出了什么严重的事，特意打了电话去他办公室，阿力却接了电话告诉她他已经离开多时了。
出了军营却不回家，他会去哪里呢？
不会一时兴起去了什么风月场所吧？
虽然知道他一向作风严谨，也不喜欢太过热闹的地方，她还是忍不住这样赌气地猜揣测。
她在客厅等到了八点，终于失去耐心回了房间，洗漱之后，她决定不等了。可刚躺了几分钟她就跳下了床。
她听到了车子熄火的声音，一定是他回来了。
她光着脚冲出了门口，打开门又关上了。
她才不要下楼去迎接他呢！他爽约了，应该是他主动来找她道歉才对！
于是她坐到了窗边，这样他一推开门就能看到她落寞的背影。他就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然而半个小时过去了，他没有出现，楼道里也没有脚步声。
厉晓茹望着窗外的夜色，明明关着窗，却总感觉周身萦绕着丝丝凉意。
这就是思念一个人的感觉吗？这就是所谓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平日他也会这么晚回家，有时候甚至更晚，为什么今天会格外地惦记他呢？
大概是因为心中有所期待吧。因为事先知道他今天会提早回来，所以她在心里已经回味了一遍他们曾经温存的时刻，也准备了好多话要跟他说。
莫少卿走得很快，脚步却放得很轻。
敲了敲门，没有回应。
轻轻推开门，床上有躺过的痕迹，但没有她的身影。
莫少卿走了进去，环顾了一周才找到被窗帘掩住了半边身体的小小人儿。
她穿着与窗帘同色系的睡衣，乍看之下两者几乎融为一体，难怪他没能一眼看到她。
莫少卿脱了家居鞋赤脚走向窗边。尽管他现在很想看到动态的她，再听她说说话，但是她的睡眠质量不太好，好不容易睡着了，他不想吵醒她。
他轻轻拨开了窗帘布，露出那张恬静中带着点委屈和不满的睡颜来。
“对不起。”莫少卿心疼地看着她，弯腰在她粉嫩的小脸蛋上轻轻亲了一下，用口型无声地说道。
“乖，到床上去睡，别着凉了。”他怕惊吓到睡梦中的她，所以一边在她耳边低语诱哄，一边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少卿？”厉晓茹浅眠，还是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莫少卿停下了脚步，但没有放下她。
厉晓茹有点低血糖，所以刚醒过来的时候都会有点迷糊，过了好一会儿才搞清楚“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这三个世纪难题。
“等很久了？”莫少卿低头温柔地看着她问道。
“放我下来！”厉晓茹气嘟嘟地哼了一声，扭头躲开了他令人迷醉的视线。
莫少卿温情地看着她笑，就知道她没那么好哄。不过，她的手臂还挂在他的脖子上，所以那些赌气的话听起来并没有多大气势。
“你还笑？”厉晓茹气得咳了几声，抬手就是一顿噼里啪啦的粉拳。
“好啦，别乱动。”莫少卿抱着她颠了颠，眉目含笑地威胁道。
厉晓茹惊呼了一声，一手抱着他的脖子，一手紧紧地抓着他军装上的肩章。
“我道歉。”莫少卿很自觉地投降，“我已经尽快赶回来了，谁知刚上楼又被爸爸叫到他书房去了。我们谈了点事，所以现在才来看你。”
厉晓茹却抓住了另一个重点，板着脸问道：“你飙车回来的？”
“这种速度还不到我们平时训练时的一半。”莫少卿却并不在意道。
厉晓茹沉下脸来，严肃道：“出任务时是特殊情况，你能开多少码就开多少码。可是，平时没必要开快车。这里是车少，你知道在我那个世界一天有多少人在车祸中丧命吗？那里的车更先进得多，有安全带、安全气囊、智能系统，还有更科学的交通秩序。可是，这些都没能彻底地杜绝车祸。”
“我只是急着回家。”莫少卿柔声解释道。他十二岁就有了属于自己的第一辆车，对于他来说，开车和走路一样简单、熟练。所以他心里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严肃的事，可见她一脸后怕，他又心疼了。“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厉晓茹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头靠在他胸口絮絮道：“你没有感同身受所以不明白车祸的可怕。我原本是有个堂姐的，在我读高一那一年，她的男朋友载着她兜风，结果就出了车祸。她自己就是护士，结果还是死在了医院里。她的男朋友倒是活下来了，只是状态并不比死人好多少，负罪感和内疚感几乎将他抽干了。”
莫少卿低头用侧脸摩挲着她光洁的额头。他听出了她的鼻音，知道她正在努力憋着眼泪。
“如果你为了见我飙车出了事，哪怕只是小磕小碰了一下，我也会受不了的。”厉晓茹继续说道。
莫少卿认真地点头，承诺道：“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的。”
厉晓茹切了一声，瞪着他控诉道：“你今天已经食言了，在我这，你已经被拉进了信用黑名单。”
莫少卿无奈地笑了，绕来绕去还是绕回了原地。
“诶，你不累啊？手不酸吗？”厉晓茹说着特意晃了晃身体，恶意地加重他手臂上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