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晓茹从天上人间出来后就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地逃过了一劫啊。她也没敢耽搁，拉着小檀就往刚才的那个男装店走，她们需要把衣服换回来。谁知刚走到拐角处就遇到了莫少云。
“晓茹？小檀？你们这是……”莫少云震惊地用手指从上到下再从下往上比划着。他其实就是想问她们为什么这身打扮。
“少云……”厉晓茹讪讪地笑，眼神飘忽地四处乱瞟，答非所问道：“你怎么在这？”
莫少云晃了晃手中拿着的几本书道：“那边有一个书店……”
厉晓茹打断了他的话，拉着他和小檀躲在了一块广告牌后面。
“怎么了吗？”莫少云见她神色慌张，忙问道。
“我看见阿力了。要是让他看见我这副打扮，肯定会向你哥告状的。”厉晓茹哭丧着脸说道。
莫少云神情一滞，垂眸掩去了里面不该有的情绪，声调平稳地解释道：“过两天就过年了，阿力、杨一旭、杨一修他们每天都会带着屠龙军的人在街上巡查。”
他又抬眸看向小檀，语气严厉地问道：“你们刚才到底去哪了？”
小檀吓得浑身一哆嗦，低着头完全说不出话来了。二少爷在她心目当中的印象从来都是温润、斯文的，没想到偶尔严肃起来气势会这么强。
厉晓茹赶紧把小檀拉到了身后，然后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头去，看到阿力已经带着人往另一个方向去了，这才松了口气重新将目光看向莫少云。
她知道瞒不过他了，叹了口气道：“这事儿说来话长，总之跟小檀没关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和小檀先去把衣服换回来，待会儿我再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莫少云平静地点了点头，嘴角却带着一丝苦笑。没有人知道此时他的心里正在窃喜。他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却没有办法阻止自己的心因为她而加速跳动。他有多久没这么近距离地看看她了？她又有多久没跟他说过这么多话了？
厉晓茹和小檀换完衣服出来，三人找了个小茶馆坐了下来。
“我们刚才……去天上人间了。”厉晓茹开门见山地说道。她知道这事是她不对，心里却并不后悔。她唯一担心的就是连累小檀挨批。
莫少云张了张嘴，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她们刚才那身打扮他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再说他也了解厉晓茹的性子，她这个人最不喜欢别人用规矩束缚她。她若是想做一件事，想去一个地方，谁都阻止不了，就连莫少卿在她面前也只有吃瘪的份。
“但是我真的只是好奇，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我们没有喝酒，也没有在里面闹事。”厉晓茹举双手坦白道。
莫少云并没有怀疑她所说的话。天上人间是斧头帮的地盘，她若是惹了事，现在就不能平平安安地坐在他对面了。
“不过，中间发生了一点小插曲。”厉晓茹掐着一小节手指，眼神真诚得像在发誓，好似在说，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我们刚要出来的时候就遇到林嘉妮了。”
“她看到你们了？”
厉晓茹摆了摆手，挑眉得意地笑了笑道：“没有。我反应多快呀，在她发现我之前就躲到桌子底下了。她跟小檀倒是打了个照面，但是她没认出她来。所以我就让小檀先出来等着了。”
“然后呢？”莫少云总觉得事情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她不见得说了谎，但可能有所隐瞒。
厉晓茹瞪着一双大眼睛无比真诚地摇了摇头：“没有然后了，嘉妮进去包厢后我就从桌子底下钻出来了。刚走到那个拐角处就遇到你了啊。”
她可不打算把遇到许蔚舟的事告诉任何人。反正她也不可能再与他有什么交集。
莫少云怀疑地看了看她，但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有些责备道：“天上人间涉及到了黑帮势力，你别看它表面上只是个歌舞厅，里面的关系却是错综复杂的。以后可不许再去了。”
厉晓茹郑重地点头承诺道：“不会去了。我又不喜欢这么吵闹的地方，也只是一时好奇而已。”
莫少云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再好奇也要想想后果。我哥若是知道了，看你怎么办。”
厉晓茹哀求地看着他：“你会帮我们保守秘密的，是不是？”
莫少云扫了一眼小檀，发现她一直低着头，这才放纵自己露出宠溺的眼神看向厉晓茹道：“你知道我不会的。”
他在感情方面是有些迟钝，但心如明镜。他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她何其聪慧的一个人？她怎么可能看不出他对她的心思？她就是看准了他会舍不得她受斥责，才会这么干脆地把这件事告诉他。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嫉妒。她对他如此坦白，说明他们之间有信任。她如此费尽心思地瞒着莫少卿，说明他们之间仍有隔阂。
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她越不想让莫少卿知道这件事，就越能说明她很在意他的感受。她怕他担心，也怕他跟她生气。
厉晓茹心虚地垂下了眸子，捏着茶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
“今天早上你和大妈之间的对话……”莫少云终究是不愿意看见她为难的样子，适时转移了话题。
“你听到了？”
莫少云点头，宽慰道：“你别放在心上。其实大妈并不是一个不好相处的人，事实上，她虽然很少跟我说过话，但也从来没有为难过我，也没有插手过我的事情。我哥和我爸送我东西，再贵重她也不会有什么看法。有外人在场时，她也会顾及到我的面子。她并不是讨厌你，只是还没有接受你，给她一点时间吧。”
厉晓茹点了点头，由衷地笑了。若是排除其他因素，莫少云真的会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他看事情永远比别人通透。
“看起来快要下雨了，一起回去吧？”莫少云抬头看了眼天色，站起身来说道。
厉晓茹微笑着说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