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蔚舟环顾了一周，径直走向了靠墙的衣柜，在这个房间里，能藏人的地方便只有那里了。
莫少卿泰然自若地看着他走近，既然躲不过，那就坦然面对吧。
“邱少？”厉晓茹却在这时醒过来了，顺着月光认出了他的身形。
“怎么醒了？还疼吗？”许蔚舟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放下了伸向衣柜的手，在床的另一侧坐下询问道。
厉晓茹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遮住了眼睛。“我习惯侧着身子睡，现在只能平躺着，总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腿也麻了，脖子也有点酸痛。”说着还扭了扭脖子，果真咔嚓了两声。
许蔚舟往她头下又塞了个枕头，憋着笑道：“垫高点兴许会觉得舒服些。”
厉晓茹瞪了他一眼，撇嘴道：“小屁孩，你若敢笑我，我就怂恿白爸天天去骚扰玉姐。”
许蔚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才不理会她的威胁。
“你一直守在这吗？”
许蔚舟摇头道：“怎么会？你没发现我已经洗澡换衣服了吗？本来睡下了的，口渴就醒了。反正都醒了，索性就来看看你喽。”
厉晓茹也憋笑，没有戳穿他的谎言。死小孩还挺可爱的嘛，明明挺有爱心的，还藏着掖着，别别扭扭的。
莫少卿在衣柜内冷眼瞧着这“温馨”的一幕。她看起来好像还挺开心的？离开他对她的心情没有一点影响吗？她不是受了重伤刚还可怜兮兮地喊痛吗？怎么现在跟个没事人一样！
“诶，我问你个问题，你别生气啊！”许蔚舟难得犹豫地开口问道。
厉晓茹轻咳了一声，用宫廷剧里的腔调回道：“但说无妨，姐姐恕你无罪。”
许蔚舟也不跟她计较，故作语气平淡地问道：“你真的不回莫宅了？他可找到这里来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在乎你的。”
厉晓茹隐去了笑容，面色变得凝重起来。“我从来不觉得他不在乎我。”
“那你为什么还要离开？因为他要娶朴敏珠？”
厉晓茹不吭声了。
“其实这件事并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啊。你这一出走，又受了伤，他肯定心疼了，说不定他会为了你改变心意的。”
许蔚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替莫少卿说话。难道是因为刚才那个莫名奇妙的电话？他至今都想不通莫少卿为什么要打那个电话过来，就为了告诉他她的饮食习惯？不过，他一个日理万机的屠龙军少帅，竟然连她喝粥一定要配酸味的小菜这种小习惯都记得，最起码能说明他对她用了真心吧？
“你以为我是在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逼他做出选择吗？我不想强迫他。”厉晓茹垂着眸子说道。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他一定还会来找你的。白叔也只能护得了你一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茂城是受屠龙军管辖的，只要他想，他可以带兵闯入地界内的任何地方。他现在之所以没这么做，一来是不想与白叔反目，二来也是因为事情还没到必须兵戎相见的地步。我也算对他比较了解了，他很少对什么东西或什么人产生执着，但一旦产生了，就不会轻易放弃了。他是绝对不会允许你一直住在白府的。”
“我知道，所以等我的伤好了可以出远门了就会离开的。我也不想让白爸为难。”
“出远门？”许蔚舟皱眉看着她。“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
厉晓茹叹了口气，虚弱地笑了笑。“你不明白，正是因为放不下才要走得远远的。既然打算离开了，那就不要给彼此留下太多的念想。”
许蔚舟竟然有点同情莫少卿了，也对厉晓茹有了全新的看法，原来她决绝起来可以如此干脆。或许他早就应该看出来了。她不能接受莫少卿娶别人，她竟然不哭不闹地转身就走了，随便收拾了点行李连夜就离开了莫宅。
能让莫少卿爱上的，果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啊！
“对了，我遇到你的时候你是不是正打算去火车站？怎么又会跑到那个小巷子里。”他又问道。
“我是刚从火车站跑出来，那时候情绪比较激动，不知怎么的就跑到那个巷子里了。”
“你去过火车站了？那时候就打算离开茂城了吧？”
厉晓茹点头，神色黯然道：“不过，我到了那里才知道出城必须有良民证。”
许蔚舟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厉晓茹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没见过村姑啊？我来茂城之前就没出过居崖镇，哪里晓得这些事啊！”
“你不会是把良民证落在莫宅了吧？要不我去帮你偷出来？”
厉晓茹白了他一眼：“就凭你？”
“别以为莫宅我就不敢闯！只要不是莫少卿的书房或者卧房，其他地方我都有办法进去。”许蔚舟怒了，聊着聊着怎么突然就鄙视起他来了？
厉晓茹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还是谢谢你的好意了。不过，我的良民证还真在少卿那。之前我不是不知道良民证的作用吗？他见我随手乱扔就帮我收起来了。不过现在想想，他应该是故意扣押下来的。只是不想我乱扔的话，他完全可以告诉我良民证的重要性的。”
“他可能……”许蔚舟放实在是想不出为他开脱的理由了。
不用说，一定是控制欲作祟呗。
他太了解了，像莫少卿和他家老头子这种习惯了发号施令的人，他们越在乎一个人，就越会想要控制他/她，只有当他/她乖乖地待在他们身边时，他们才会觉得安心。
所以他能体会厉晓茹的感受，被控制的感觉太束缚，太压抑了。
“还有一件事，他竟然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在我身边安插了暗卫。要不是阮薇薇告诉我，我到现在都还会被蒙在鼓里。”厉晓茹忿忿道。
“我们都有暗卫，这很正常啊。老头子在我身边安插了好几个呢，不过我总能想到办法甩掉他们。”
“你是知道暗卫的存在，我是不知道。这叫侵犯知情权和隐私权！换句话说，这叫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