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放学,王小秀回家吃午饭的时候将刘一水的情况给王昌贵说了。
“秀儿啊,爹咋没听明白呢。”王昌贵将辣椒炒鸡蛋端上桌子,“刘一水的学费咋以后都让爹来交呢?”
王小秀扒拉两口苞米茬子粥,吃了一口辣椒炒鸡蛋才含糊不清的道:“刘一水不是没爹没妈嘛,你作为村主任不应该的嘛。”
看自己的女儿说话像是小大人似的,王昌贵又好气又好笑,“照你的意思,将来刘一水遇到啥困难,都得我负责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王小秀,光帮助刘一水还不够,还得做点什么,将这个未来踏实肯干得年轻人与自己家绑定关系才行。
毕竟,村里是讲究男丁多,家族旺的掌握话语权。
眼下王昌贵是村主任,村里人对这个干部的职位还是很忌惮的,若是将来这个村主任的位置上坐着的不是王昌贵,村里人对这个家的尊重和敬畏自然就消散了。
当然了,未来的农村已经不讲究男丁多少的事儿了,那时候已经开始流行谁有钱谁掌握话语权了。
绑定了刘一水,不但在男丁上对自己家有助益,还能在经济上有所支持。
当然了,王小秀这般的算计并不是对刘一水没有益处。
眼下王昌贵能帮他交学费,将来他这个村主任还能在刘一水养殖事业上有所助益。
这是双赢的事儿,对两家都有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王小秀的这个盘算不能对王昌贵全盘说出口,只能分析眼下帮刘一水交学费的好处。
“爹,我妈没了,我才知道一水哥的日子有多苦。”王小秀抓住王昌贵的痛点,“一水哥比我还苦,我还有个爹,他连爹都没有。”
这话果然打动了王昌贵,他摸了摸下巴,声音低沉,“事情倒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倒是这么一个情况。”
“所以爹,咱帮一水哥一把,将来他长大了,若是有良心的,肯定会还给咱们的。就算将来他是个没有良心的,咱们就当做好事儿了。”
见自家不过才九岁的闺女能说出这般大气的话,王昌贵心里说不出的舒服,只是,自家的钱就供养姓刘的孩子,姓王的人家肯定会说闲话。
在村里根深蒂固的思想里,讲究肥水不流外人田,姓王的孩子里也有没钱交学费的,他王昌贵不帮姓王的,帮一个姓刘的,到时候肯定会被缠上的。
这种事情是九岁的闺女不能明白的,所以他不能答应。
“爹,我知道你心里咋想的,不就是担心王家那七兄弟找你的茬嘛。”王小秀放下碗筷,认真的道:“我倒是有个主意,保证那帮姓王的不会找你茬。”
见自家闺女像个小人精,连自己心里咋想的都知道,王昌贵笑着道:“你说,咋办?”
“你就把一水哥当干儿子,以后他就是我亲哥。”
王昌贵连连摆手,“那不行,他姓刘,咱家姓王。”
“爹,姓啥重要吗?你看姓刘的有能支撑起门户的吗?”王小秀不以为然,“姓王的倒是不少,你看那七兄弟家,谁家有富裕的儿子给你当干儿子啊。”
王昌贵恍然大悟,“闺女说的对,那七兄弟一共才四个儿子,肯定不会给爹弄一个当干儿子。”
“所以,爹是同意了?”
王小秀兴奋的问。
还不等王昌贵回答,就听到院子外面传来吵嚷声,紧接着谢大脚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主任,你快来看看吧,刘能和谢广坤打起来了。”
王昌贵闻言,赶紧放下碗筷出去。
“因为啥打架呀?”他一边跟谢大脚走出院子,问话的时候,还不忘撇一眼她起伏的胸口。
王昌贵第一次见谢大脚就喜欢上了这个满脸精明的女人。
这种喜欢碍于各自有家庭,他只敢从侧面看她的脸和起伏的胸口。
有几次,谢大脚被李福打了,他作为村干部处理的时候看到她被撕破的领口,心理都会有莫名的悸动。
这种悸动这些年被压制着,如今自己成了鳏夫,这悸动好像终于可以释放了似的。
“我哪知道因啥呀。”谢大脚急得了不得,“反正两个人从谢广坤家一直打到小卖店门口,你再不去看看,就要打出人命来了。”
“他俩还有这能耐呢?”
王昌贵顾不上看谢大脚,几步赶到小卖店门口,果然见刘能和谢广坤厮打在一起,将小卖店门口的土路折腾出不少的尘土。
刘姓和谢姓在村里都是小门小户,所以两家打架,围观的多,劝架的少。
这念头,家里有电视,舍得一整天看电视的村民很少,有打架的热闹,自然多看看,就当调剂生活了。
见王昌贵来了,围观群众这才意思意思似的劝架。
“都散了!”
王昌贵知道,刘能和谢广坤两个村里不省心的都是人来疯,看的人越多,打的越起劲。
不过,这俩都是小门小户的,打起架来也好处理。
围观的村民恋恋不舍的散了,只剩下村里的赵四,徐会计和王家的王老大。
“你俩咋回事儿?”王昌贵将两个人拉开,摆出一副村主任该有的架势,“都说说把。”
刘能吐出嘴里的尘土,结结巴巴的道:“主……主任啊,谢广坤他咒刘英娘死。”
“啥意思?”王昌贵有点不明白,问谢广坤,“这是你干的事儿啊?”
谢广坤先拍了拍身上的土,又抹掉头顶上的灰,“主任,你信他说的那些话吗?我谢广坤像是能干这样事儿的人吗?”
“你……你咋不是干那事儿的人……人啊。”刘能激动的指着谢广坤,“你要没那么干,你家永强能跟我家刘英说吗?”
说着,刘能拉着王昌贵道:“主任呐,你……你说,孩子的话都跟谁学的?不都跟大人学的嘛。”
“啥玩意儿就跟大人学的?”谢广坤也拉着王昌贵评理,“主任,你说说,大中午的,俺们一家人正搁家里吃饭呢,他进俺家就把俺家桌子给掀了,他这是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