６.
谢寻一连陪了我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里，我感受到的爱，比吴璟贤五年加在一起的还要多。
我变成了可以随时耍赖撒娇的孩童，他对我无尽包容，每天让我沐浴在温柔与宠溺之中。
手机一直关着，电视也不看，我有意避免与吴璟贤一切关联。
某天晚上，我靠在谢寻怀里看电影。
他接了个电话，表情骤然严肃。
“公司出事了，我得去一趟。”
“现在？”我皱眉。
我抓着他胸口的衣服，不想让他走。
他轻轻一笑，将我搂在怀里，好一顿亲吻，安抚：“别怕，我一会儿就回来。”
“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多小的事都行。”
他在我额头上印上一吻，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房子空了，我的心却还是满满的。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安全感是这样的。
原来，就算分开，也能确定对方会回来竟是这样踏实。
这份确定，吴璟贤从未给我过。
生气的时候，他会放狠话，会好几天不理我，还会故意找女人气我。
他巴不得我担心，恨不得我难过，他就想把我逼到绝境，再跟他求饶示弱。
现在想来，我错了。
我曾以为他的偏执是爱的另一种表现方式，其实，那更偏向于控制。
然后我开始怀疑，他真的爱过我么？
那样两败俱伤的情感，真的算的上爱么？
咚咚咚！砸门的声音震耳欲聋。
一声声一下下，如同砸在我心上，我心惊肉跳。
吴璟贤隔着门嘶吼着我的名字。
“顾念！开门！”
我不想躲。
五年不算短，我不想不明不白的收场。
开门，吴璟贤凌乱不堪的站在我面前。
“念念…”
他声音嘶哑，一点没有刚才砸门的架势。
一周而已，他完全变了模样——黑眼圈严重，眼带血丝，头发乱蓬蓬的，衬衫褶皱，就连身子也没有从前笔直精神。
他像一只被主人抛弃，被迫流浪的宠物，伤心又无助。
“我跟方桃桃分手了。”他低声。
我心里发痛，瞬间红了眼。撇过头，不想让他发现我的软弱。
“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错了。”他第一次低声下气，“你回来吧，我保证不再惹你生气了。”
“回不去了。”我声音发颤，“我跟谢寻…”
“能回去！”吴璟贤突然大吼。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瞪着的眼里尽是迫切。
“念念，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都回得去！”
“只要你回来就好！只要你回来，我们重新开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会么？”我轻笑，挑衅的看着他，“哪怕你知道我跟谢寻睡了，也亲耳听到了，你还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哪怕，他吻我，抱我，沙发上、床上，浴室里…”
“别说了！”吴璟贤用力捂住耳朵，眉眼紧皱，痛苦不堪。
我走近他，他退了一步，无力垂着头。
他在害怕。
“吴璟贤，我以前太任性了，惹你生气、跟你胡闹，总是气你。但现在，我是认真的。”
“以后，我都不会再跟你闹了。”
我平静的看着他，这个我曾经以为深爱的人，曾经以为会相伴一生的人，曾经，我以为死也不会离开的人。
道别，比我想象中简单得多。
我甚至不觉得心痛。
大概是痛得太多，已经麻木了。
就像一道陈年的旧伤疤，伤痕还骇人，却早就不痛不痒。
下一秒，吴璟贤突然上前一步捏住我的肩膀。
“你找谢寻是想气我，你故意说要分手，想让我伤心惩罚我是不是？”
“你赌气，说明你还爱我！”
他笃定的样子让我想笑。
爱？
事到如今，他还想用爱绑架我。
我的爱，什么时候成了我的弱点了？因为爱，我就要任他伤害？
幻梦破了，我也该醒了。
“吴璟贤，我没赌气。”
“我只是，不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