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给你准备两份菜单。
一份是你的私房菜，做得色香味俱全。
另一份，是面向所有人的大众食堂，量大管饱，还干净卫生。
到时候，用哪份菜单，可就由不得你了。
夜色深沉。
市郊的一间雅致茶室内，周启明正襟危坐，亲自给对面的冯渊沏茶。
“老师，事情都在按计划推进。”
“申报材料那边，我让我的人盯着保证万无一失。”
“不过……我有点担心林昭远那小子。”
“他太安静了这不正常。”
“我怕他看出什么在背后搞小动作。”
冯渊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吹了吹热气，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看出来了又能怎么样？”
“这是一个阳谋。”
“他公开反对就是跟整个临江的利益过不去。”
“这个责任他担不起。”
“他唯一的选择就是捏着鼻子认了，乖乖配合。”
“最多也就是在申报材料上拖一拖，恶心恶心你。”
冯渊呷了一口茶，放下茶杯。
“小周啊，你的格局还是小了点。”
“这个局的关键从来不在市里也不在那份申请报告上。”
周启明一愣：“那在哪？”
“在评审。”
冯渊淡淡一笑，“资金给谁不给谁，最终谁说了算？”
“是专家。”
“是省里的评审专家组。”
“只要评审标准，还有评审的专家是我们的人，你那份报告就算是写成一朵花又有什么用？”
周启明恍然大悟。
“老师高明！”
“放心吧。”
冯渊语气轻松，“省发改委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
“到时候会推荐几位非常专业、非常合适的专家去临江。”
“他们会做出最公正的评判。”
……
一个星期后。
一份来自省发改委的红头文件，送到了林昭远的案头。
关于组织专家组赴临江市，就新能源专项扶持资金申请项目进行现场考察和评审的通知。
组长：黄振华，江北省能源研究所所长。
副组长：孙正平，江北工业大学材料学院教授。
专家成员：赵平金，江北省环科院高级工程师……
呵。
林昭远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
好家伙。
运动员和裁判员，全是你的人。
这球，还怎么踢？
林昭远闭上眼，靠在椅子上。
脑子里乱糟糟的。
陈县长的脸，李老栓的脸，还有姜若云那张看不出情绪的脸一一闪过。
不行。
不能就这么认了。
他林昭远，最擅长的就是把死棋下活。
他拿起内线电话。
“赵磊，来我办公室一趟。”
……
周启明这边，简直是春风得意。
他亲自在市政府门口迎接省里来的专家组，那叫一个热情洋溢。
“黄所长！孙教授！一路辛苦，辛苦了！”
马宏远跟在旁边，一脸谄媚的笑，忙着帮专家们拿行李。
“黄所长这次接待工作，周市长亲自指示由我全程负责。”
“您几位在临江期间的一切，食宿、出行，您吩咐一声我保证办得妥妥帖帖。”
马宏远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赵磊。
赵磊也带了两个人就那么杵在那儿，不远不近。
看见没？
这就是林昭远的人。
马宏远心里冷笑，想来分一杯羹？
门都没有。
周启明的意思很明确，这几天必须把专家组给我“保护”好了。
不能让林昭远那边的人，有任何机会跟专家们私下接触。
信息，必须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
黄振华，那个六十出头，头发稀疏的所长，只是矜持地点点头。
“有劳周市长了。”
他的目光越过周启明，看到了另一边的赵磊。
赵磊迎着他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走上前。
“黄所长各位专家好。”
“我是市政府办公室的赵磊，受林市长委托前来协助做好各位专家在临江期间的后勤保障工作。”
“按照市里的接待规定所有行程安排、费用支出，我们都会有详细的记录和公示确保一切合规、透明。”
“这是我们的工作方案，请专家组过目。”
说着，他递上一个文件夹。
马宏远脸色一僵。
妈的，这姓赵的，玩这一手？
他这边搞热情服务，一对一包干。
你那边直接上纲上线，拿规定说事，还搞什么透明公示。
这不是明摆着说我马宏远要搞小动作吗？
周启明也是眉头一皱。
林昭远这小子，反应挺快啊。
他这是要干嘛？
搞“平行接待”？
他不好直接插手，那就派个办公室的人，打着合规的旗号，硬生生往里掺沙子。
黄振华接过文件夹，翻都没翻，直接递给了身后的一个年轻人。
“知道了。”
“我们先去酒店休息一下吧。”
“下午还有个预备会。”
周启明赶紧接话：“对对对，酒店已经安排好了，临江最好的江景房！”
“我们这就出发！”
他热情地引着专家们上了一辆考斯特。
马宏远狠狠瞪了赵磊一眼，也跟了上去。
赵磊站在原地，看着考斯特绝尘而去，嘴角撇了撇。
他拿出手机，给林昭远发了条微信。
“林市长，已经按您说的办了。”
“对方戒心很重。”
很快，林昭远回了过来。
“意料之中。”
“按计划行事不要主动，但要一直在场。”
“另外通知张薇和李伟，下午的会打起精神。”
……
下午三点。
市政府三号会议室。
长条形的会议桌，泾渭分明。
周启明带着马宏远等人，坐在左侧。
林昭远带着张薇、李伟，坐在右侧。
以黄振华为首的五位专家，坐在正对面的主位上。
周启明清了清嗓子，先开口了。
“各位专家，首先我代表临江市再次欢迎大家的到来！”
“这次新能源专项扶持资金对我们临江至关重要，我们是抱着最大的诚意和决心来申请的。”
“下面先请我们项目筹备组的马宏远同志，介绍一下前期我们的一些技术摸底情况。”
马宏远站了起来，打开投影。
PPT做得花里胡哨。
“各位专家，领导。
“经过我们前期的深入调研和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