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院子里出现一脸痞笑的斯柳躲躲藏藏,凶神恶煞的屠芃芃追追赶赶。
突然,斯柳双手一捞,屠芃芃跟着斯柳便坐在了一个树上。
屠芃芃意外地紧紧抱住斯柳,生怕自己摔了下去。
斯柳一手扶着她的背,一手摁着她的腰窝,两人贴得要多近有多近。
“刚才所说可是真心?”几片枯叶簌簌落下,斯柳就温柔地看着她,等着答案。
深秋的风有些寒意,屠芃芃脸上露出几丝茫然,斯柳啥时候脑子被驴踢了!
“不是真心话,说出来作甚。”屠芃芃给了斯柳一记眼刀。
这句话刚说完,斯柳一双手将屠芃芃抱得更紧,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你……”斯柳单薄的双唇动了动,继续道:“你刚才那些话,哪里学来的?你平日可没这么能……”
屠芃芃倒吸一口凉气,气恼着从斯柳怀中挣脱,跳下树:“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桌上的菜还带着热气,温度刚刚好,屠芃芃坐下,一口一口吃着她惦记了许久的好菜,称不绝口。
斯柳就坐在旁边,为她倒满玉兰花煮酒,只觉得这样眉飞色舞的屠芃芃格外真实,生动。
而这一些,只属于他一人。
在他视野以外,她是魔尊,在他视野之内,她只是屠芃芃。
吃饱喝足后,两人又来到闻合的石室。
闻合今天看起来有些颓然,满脸的倦怠,眼神尤其空洞。
“祖,祖宗。”屠芃芃小心翼翼地开口,抬眼看了看自家祖宗的面色。
他幽幽答应了一声。
屠芃芃接下来,就把近些日子以来所发生的事,几乎一字无差地告诉了自家祖宗,就等着他能指点迷津。
谁知看闻合那表情,比屠芃芃都还要茫然。
屠芃芃侧着脸,对斯柳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家祖宗有必要这么受打击吗?
一点洪荒上神的排面都没有。
倒是坐在一旁闲听的亡蛇,沉吟片刻,看着两人反复确认:“你们是怀疑傀儡术?”
他浅浅的眼眸暗了暗,随即摇了摇头:“不可能,绝对没可能。”
“我们只是怀疑。”
亡蛇指了指斯柳:“当年你前前任老妖皇,也是在试验阶段,好像最后都没有成功。”
“万一,我是说万一,”屠芃芃清清嗓子,继续道:“有那么一个天赋异禀的旷世奇才,把那傀儡术研究得透透的,岂不是六界就快要变天了?”
亡蛇摇了摇头:“就是有人会傀儡术又如何,世间万物生生相克。既然存在,就肯定有应对的方式方法。”
“但是我们不知道啊!”屠芃芃眼睛眨巴眨巴,吐出一句大实话。
亡蛇扫了两人一眼,双手摊开,肩一耸:“我也不知道。”
石室之内,静默片刻。屠芃芃突然抬起头,对着亡蛇左看看,右瞧瞧,然后还点了点头。
亡蛇看着屠芃芃不怀好意的脸色,轻声问:“小凤凰,你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害,小凤凰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屠芃芃笑了笑:“其实也是有个方法的,不是说上古亡蛇能够毁天灭地嘛,到时候实在不行就把你放出去,生祭天地。”
“咳咳,”亡蛇的脸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好你个小凤凰,跟着小梼杌,也变成凶兽了!”
“嘿嘿嘿,我就随便说说,随便说说。”她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千万不要当真。
突然,闻合嗓音低哑地说:“其实除了妖族,当时神族也有人在修傀儡术。”
其余三人异口同声地问:“谁?”
“神族那位战神,”闻合慢慢回忆道:“当初神族希望掌握这门上古禁术,控制六界,妖族亦在修行此术,我只是不知道他们谁的进度更快些。”
屠芃芃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这老祖宗还真是,也好意思说出口。看看人家神族,妖族的领导,是多么有事业心。
她忍不住低声问道:“祖宗,人家神族妖族的老大都在学禁术,您老人家当时在干嘛?”
呃,闻合尴尬的抿了抿双唇,这问题还着实有些为难。人家的老大都在精进修为,自我提升,可巧他当时在虚弥幻境中同庆瑶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只得迷迷糊糊道:“我当时有事在忙。”
亡蛇不合时宜地笑了笑:“你家祖宗啊,当时不正跟庆瑶神女游山玩水嘛。”
神补刀。
“啥?”屠芃芃激动地都快要跳了起来,带着责备的语气嘀咕着:“这也太不负责任了点吧,怪不得留下一个烂摊子。”
闻合一字不差听到屠芃芃的话,指了指斯柳:“小凤凰,别说我,你现在这算什么?”
屠芃芃皱了皱眉,斯柳怎么跟庆瑶神女一样。
她走上前,严肃认真地顶撞了自家祖宗:“这能一样吗?神魔不两立可是您老人家自己定下的规矩,又没说神妖不两立!”
她扬了扬下巴,对着自家祖宗伸了伸舌头,继续道:“主要是祖宗您太没事业心了,你知道后来魔族式微了多少万年吗?魔子魔孙都在六界抬不起头。”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要不是我,怕是您的老巢都没了!”
闻合听到顶撞,指了指屠芃芃:“你今天是要反了?”
“我不是要反了,我是觉得自己的信仰动摇了!”屠芃芃双眸暗了暗:“一直以来,我们都拼尽全力在保护您留下的基业,但是我现在才发现,其实您根本一点都不在乎。”
若是在乎,还留在虚弥幻境中耗尽心力?
若是在乎,怎么留在一群无人看管的魔子魔孙?
屠芃芃呼出一口粗气,哼了一声,对自己那些年的南征北战感到不值。
闻合突然红着眼,看了眼斯柳,轻声问道:“那你会为了他而死吗?”
屠芃芃歪着头,看了眼斯柳,又盯了盯闻合,低声道:“为什么非要死呢?”
“……”
闻合自觉这句话问得有点多余,屠芃芃自命不凡,而且思维怪异,根本就踩不到他的点上。
“我和斯柳求的是生,怎么会死?”屠芃芃转头对斯柳笑了笑,轻轻说了两个字:“谁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