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又恢复了来往的人群,仿佛方才那些巨蛇不曾出现。
斯柳与屠芃芃并行走在前面,觅初垂着头,跟在斯柳身后,缓缓而行,步步生莲。
屠芃芃终是未能忍住,将心中的疑惑一并倒出,既然已经决定和妖族联手合作,更因着斯柳这个人,她不想两人之间有任何误会。
她眼眸淡淡:“妖皇,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们刚进幻境,就会碰到你下属幻出的那群人?”
她一双手背负在身后,似在思索:“而且我还想知道,为何一而再则三找到我?”
不等斯柳回答,屠芃芃又厉声问道:“为何你下属要幻出黑蛇,缠住我?”
斯柳张了张嘴,还未解释,屠芃芃又步步紧逼,询问道:“怕是妖皇并未拿出真心相待。”
说完,屠芃芃加快脚步,径直往前走。
斯柳三两步追上他,扯住她的衣袖:“你别生气,绝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斯柳心中也极其疑惑,他也不知道为何觅初进了虚弥幻境,他只将魂灯之事告诉过现在的两位长老,并未告诉觅初。
觅初跟在斯柳身后:“魔尊休要错怪了我们殿下,是左长老让我进来协助殿下,”眼波流萤,带着一脸笑意看着屠芃芃,继续道:“正好与殿下商议婚事。”
屠芃芃听完觅初的话,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她轻轻撇开抓着她衣袖的那只手:“原是妖皇夫妇打了一手好算盘。”
她自己也不清楚,是因为那句婚事让她气恼,还是气斯柳悄悄带了人进幻境,或是觅初幻出了那么多蛇,吓得她惊魂甫定。
她心中有些许遗憾,垂下眼,抬起手,懒低着眼眸整理了一下被斯柳扯皱的衣袖,然后声音清哑地笑着:“既然妖皇已找到同伴,那本尊就此别过。”
她向斯柳拱了拱手,敛去脸上笑容,独自向前走出。
斯柳看着她的身影,并没有追上前,只是定定看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本殿下的手段,你是清楚的,”斯柳眼神平静沉和,还朝着屠芃芃消失的方向:“觅初,念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我今日不想杀你。”
觅初那优雅的面孔扭曲了下:“当初长老与我说你与魔尊进了幻境,我还不信。”
斯柳眼神幽沉下来,抖了抖衣袍,身后窜出一道鸦青色的光影,化为利爪,一瞬间捏住觅初的脖子。脸上阴沉又冷漠:“不要自以为是,你只是妖族的圣女。”
被紧紧勒住脖子的觅初,微张着嘴,冷白的皮肤已然憋红,眼眸中因为缺氧开始晃荡着泪花:“你说过会让我成为妖后。”
斯柳淡淡抬眼:“那是老不死还在的时候。”
觅初眼中满是凄楚:“你说什么!我一直以为你想要娶我。”
斯柳温柔一笑:“你救过我一条命,所以我答应你让那老不死的娶你。”
觅初心中一顿寒意,她和斯柳同岁,两人刚出生的时候便认识。斯柳被人下毒差点死掉,是她偷偷跑进老妖皇的丹药房,找到解药救了他的命。
她倾慕斯柳了十多万年,就是他消失了十万年,她也不曾放下中心的爱意,天南地北地寻他。
觅初积压在胸中的怒火一触即发:“你是因为魔尊才这样对我?”
“有没有她,都是这样对你。”
觅初眼神惊怒又畏惧地等着斯柳,此时在她眼里,清隽俊美的斯柳更像是地狱的修罗。
斯柳沉了沉眼神,继续道:“只是她在,我现在就更想杀了你。”
“如若再犯,我便送你上路。”说完他抬了抬手,身后的鸦青色光影顿时不见。
觅初栽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万万没想到,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斯柳方才竟然为了一个陌生的女子,差点将她掐死。
斯柳循着屠芃芃刚才消失的方向,离开。
屠芃芃离开斯柳之后,她便一直在寻找神族的队伍,这次进入幻境本就是查探神族的目的,谁知中间和斯柳遇到了那么多奇怪的事情。
没过多久,她便在一个客栈门口看到了娃娃脸和矮个子两人。
两人也看见了人群中的她,大老远就朝他招了招手:“快过来!”
屠芃芃小跑着,到他们面前。
“咦,”娃娃脸看了看屠芃芃的身后,询问道:“你兄弟去哪里了?”
“我不……”屠芃芃正想开口说她自己不知道。
身后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我去给他买肉夹馍了。”
屠芃芃甚是气恼,转过身看见斯柳一脸笑意,手中拿着一个油纸袋,里面放着几个屠芃芃朝思暮想的食锦轩肉夹馍。
斯柳将油纸袋塞到屠芃芃怀里:“快趁热吃了吧。”
说完,就往客栈内走出。
屠芃芃愣在原地,怀中抱着肉夹馍,心里不知为何,有些许暖意。
娃娃脸不由分说,抓起一个肉夹馍往自己嘴里塞:“还别说,真好吃!”
他撞了撞身边矮个子的肩膀,扬着眉毛:“你不是刚才说想吃东西吗?这个饼不错。”
屠芃芃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两人,一人手里拿了一个肉夹馍,微微道:“这不是饼,这叫肉夹馍。”
“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矮个子点点头,指了指客栈的二楼:“虽容将军说我们可以单独行动,但是在一起还是更有照应,你和你兄弟的房间就在二楼。”
屠芃芃木讷地点了点头,转身就往楼上走去。身后的矮个子继续道:“咱们经费紧张,就给你和你兄弟安排的一个房间。”
屠芃芃脚下顿住,转过头,死死盯住正在专心吃肉夹馍的两人,眼中满是怒气。
她推开自己的房间,就将斯柳侧身躺在床榻上,手撑着头,满脸的笑。
屠芃芃没有理他,垂下眼,背对着斯柳坐在茶桌旁,端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仰着头一饮而尽。
她张了张嘴,犹豫片刻,又喝了一杯茶。
可是第二杯茶喝完,她依然不知道怎么对斯柳说话,于是她又端起了面前的茶壶,再添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