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剑气的余波中，竹林里隐藏的无数飞禽被惊吓得飞散开。
四周全是倒在地上的断竹，屠芃芃单手执剑，伫立在竹林间，一动不动。
老者卷土重来，低喝一声，握剑向她凶猛而来。
剑气震得竹林沙沙作响，屠芃芃眯着眼睛，直直盯着老者袭来的剑。就在老者的剑即将刺到屠芃芃的瞬间，抬起手，挡住老者的剑。
手腕一转，转锋刺向老者。凉风瑟瑟，脚下踏碎无数枯叶。
剑气袭人，天地之间似乎充满了肃杀之意，屠芃芃手中的剑化作了一道飞虹。
离枝的竹叶又被剑气所摧，碎成无数片，看来就像是一场叶雨。
老者凌空翻转，躲开屠芃芃的致命一击。
屠芃芃不做停顿，再次出击。周围几丈之内，都已在她的剑气笼罩之下。
两人剑锋交织，火星四溅。
但到底屠芃芃剑法更迅捷，一剑之威，足以震慑世人魂魄。
就这一瞬，她与老者身体擦肩而过，竹林的剑气突然消失无踪，老者木然矗立，剑平举在胸口。
老者目中一片萧索，嘴里流出鲜血，缓缓滴落到她的长剑上。剑已深深插入老者的胸口，胸前绽放着一朵红色的花。
“谁指示的？”屠芃芃静静地望着老者，她已然记得，这竹，这剑，和取帝女花那次简直一模一样。
老者满口鲜血，吃力地张开嘴：“你永远不会知道！”
满脸的视死如归。
屠芃芃轻嗤一笑，表情格外狠厉，将长剑慢慢从老者胸口拔出。
她用手轻轻将老者一推：“那便如你所愿！”
“咚！”老者缓缓倒地。
斯柳自始至终都站在远处，眼中噙着笑，百无聊赖地屠芃芃行云流水，将老者一剑毙命。
屠芃芃对着斯柳，扬了扬下巴：“孽畜！你在看戏？”
斯柳笑了笑，向她眨了眨眼睛：“内丹。”
原来，那是把内丹让给她啊。
她将宝剑收入剑鞘，看着地上的老者，微微皱着眉：“我见过类似的剑法。”
“嗯？”斯柳腿很长，挺拔又修长，从远处几步走来。
她头转向四周，扫视着周围颓败的断竹：“上次去帝女花，山下有一片竹林，给我下毒的那人和这老者招数极其相似。”
宣山取帝女花，深太安宁巨鳄，竹林遇袭，圣泉洗髓。斯柳眯了眯眼睛，他不知道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细碎的光从斯柳眼中泛出，他微微笑了一声：“下个内丹还让给你吗？”
什么叫让？
屠芃芃对着他瞪了瞪眼睛：“本尊难道没这实力，还需你让？”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屠芃芃与斯柳神力被封，所以打算像凡人一样，就地休息一夜。
风更急，掠过竹林，一阵阵凄凄的呼啸声。
屠芃芃坐在枯叶上，盘腿调息，问着斯柳：“你要不弄个火堆取暖吧。”
斯柳坐在屠芃芃身边，轻轻发出一个笑声：“魔尊要不吐口水？”
屠芃芃瞳孔逐渐放大，斯柳居然还记得！
几万年前，屠芃芃骑着她的小梼杌出去遛弯，美其名曰坐骑太肥，需要减肥，实际上是因为她得了头威风凛凛的坐骑，必然是要四海八荒到处炫耀。
一人一骑行至丹熏山，丹熏山上中了很多臭椿树和柏树，地上还长着很多韭菜。
很早之前，屠芃芃在哀牢山吃过一次烤韭菜，觉得味道格外好。所以当她看到地上的野韭菜就异常激动，拍了拍阿梼的头，示意下停下。
屠芃芃那双握到拿枪的手，居然摘了一把野韭菜，她想模仿饕餮，在郊外烤一次韭菜吃。
她蹲在地上，手里握着两块打火石，却怎么都点不燃火。
那时，她年纪小，她气恼地把打火石往地上一扔：“不烤了！”
阿梼当时就蹲坐在她身边，摇了摇尾巴，憨态可掬。
她更为气恼，右手食指点了点阿梼额头间的那个图腾：“都点不燃火，好烦啊。”
小梼杌，依然蹲坐在，摇着尾巴，一双小爪子毛茸茸的。
屠芃芃想了想，眼仁转了转，好像有办法了。
她拾来一对枯枝，然后正襟危坐，尴尬地瞥了瞥阿梼，向着枯枝吐了口水，却变成了火焰。
屠芃芃是火凤凰，那是她第一次吐出火焰，控制得不好，那火最后没点燃那堆枯枝，阿梼爪子上的绒毛却被点燃了。
屠芃芃想着那些年少的往事，不觉哈哈大笑起来：“当时把你给烧秃了。”
一想到斯柳被她吐出的火焰烧得毛都掉了，就觉得格外解气。谁能想到，后来那个美貌绝伦的妖皇殿下，也曾有被烧秃的经历。
“呵，”斯柳轻嗤一声：“你不觉得，你当时吐在本殿下脚上的不是火，而是你的口水吗？”
哈哈哈，那时真的太怀念了，屠芃芃仰天长笑，那些年，一人一骑走过了千山万水。
回过神，屠芃芃指了指天上一颗明亮的星辰，对着斯柳：“阿梼，你最喜欢哪里的星空啊，”屠芃芃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本尊最喜欢西荒的。”
“我觉得丹穴山的星星甚好。”
“西荒，”斯柳停顿片刻，低声说道：“听闻西荒那位名叫牧瞿的太子，前不久给魔尊提亲了？”
有这等事？
屠芃芃想了片刻，好像是有这事，便对斯柳点了点头：“本尊这魅力，怎么办呢。”
她煞有介事地沉下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那个鬼族太子，听说比本尊小，小几万岁呢！”
堂堂魔尊，怎么能委身下嫁个小屁孩呢。
“魔尊不喜欢比自己小的？”斯柳低声询问。
屠芃芃上下对他审视片刻，这孽畜是何时开始，也喜欢打探上古神祗的八卦了。
这一世连带着上一世，除了容彻，她还没对哪位男子上过心，况且这一世，屠芃芃她根本就不打算对任何男子伤心，便随口对斯柳敷衍道：“本尊喜欢比自己年纪大的！”
她摸摸鼻子，反正这四海八荒没几个男子比自己年纪大。
斯柳嗯了一声，点了点下巴，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原来魔尊只中意盘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