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芃芃很茫然,她仰起头,看着亭亭如盖的梧桐树,阳光透过梧桐树叶,一束束射到地面。
不知道是凤凰和梧桐本就有着不解之缘,还是说别的原因,她觉得这棵梧桐树像是一位故人。
宣山中的那棵帝女桑,桑韵,也是这般独自你在高耸的石阶上,有风路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哀伤的低吟。
突然,重重叠叠的梧桐树叶中,数道黑色长鞭向屠芃芃和斯柳疯狂地横扫而来。两人猝不及防,想不到这梧桐树竟然袭击他们,屠芃芃还未拔出腰间的长剑,她的腰就被黑鞭卷起,甩入空中。
“啊!”在空中被甩来甩去,屠芃芃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不断翻涌。
几道黑影迅速触上斯柳的胸口,斯柳却没有停下动作。
他拔出腰间的长剑,抖腕一挥,几道黑鞭便断开,了无生气地落在了地上。
瞬息间,斯柳的眼眸泛起点点狂意,眼眸泛起凌厉的光芒。梧桐树正要撤回余下几根黑鞭,却见眼前一道银色的光芒。
斯柳高高跃起,双手举剑,化作流星,直直地从树顶劈砍向下。
噗嗤几声,一道鞭影重重打在斯柳的肩上。斯柳猛然咬紧牙关,鲜红的血液从他嘴角滴落。
斯柳脸上说不出是疼痛还是阴厉,他嘴角微微离开,也不管嘴角的血,拿起宝剑飞快地斩断一条又一条的黑鞭。
树顶上那条黑鞭,把屠芃芃的腰和手臂绞得紧紧的,使她做不了任何动作。她就在空中,看着斯柳胸前的衣服透出大片的鲜血,格外刺眼。
电光火石间,这条黑鞭猛地一收,屠芃芃的身体被拖拽到树丛中,在斯柳的面前消失。
最后,屠芃芃就只看见了斯柳站在树下,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慌失措。
头好晕,屠芃芃甩了甩头,她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那棵梧桐树卷走她的那瞬间。
她猛地睁开双眼,彻底清醒了。
眼前是极度陌生的石洞,身下是冰凉的石头和甘草。她用力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变回原身,被紧紧地用铁链捆着,缚在一石台上。
“咔咔”,石洞门口的铁门,被人打开,屠芃芃听到几个脚步声。
“哈哈哈,”一阴森的女声从洞门口传来,她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站在了屠芃芃的身边:“好久不见啊,魔尊屠芃芃。”
“你是?”屠芃芃侧过脸,呆呆看着这个面目狰狞的女子,她活了十四万年,从未见过这般可怕的模样。虽说她生在魔族,不过是缺胳膊少腿,还是穿肠肚烂她都不足为奇,但眼前这女子,是真的可怕,甚至是有些恶心。
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肤,全身腐烂,腹部那一截甚至还能看清蠕动的五脏六腑,大部分的肉都露在外边,她的双手甚至只有人骨,隐隐还有烧焦的痕迹。
屠芃芃顿时觉得胃部翻涌,直直冲上咽喉。
那女子只有一只眼睛,还掉在脸颊上:“我喜欢你这具身体。”
听她这么一说,屠芃芃全身都在微微发着颤:“你想做甚,好大的胆子!”
那女子用只有骨头的手,捂着自己的嘴:“这简直是最好笑的笑话了,哈哈哈。”
说完,她转过头,屠芃芃发现她一只耳朵也挂脖子上,悬悬欲坠。
那女子转过头,对着石洞中最深的黑暗处:“好笑吗,师父?”
黑暗中,巨大的身影一步一步,四周凝着凛冽的气息,慢慢走到明亮处。
屠芃芃瞳孔放大,眼前出现一个难以名状的奇怪异兽,她从来没见过任何一个异兽长得这副丑陋的模样。
不能形容他具体长得什么模样,因为他就像一个破布袋子那样,没有眼耳口鼻,全身火红,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更奇怪的是,她居然有四只翅膀和六条腿。
屠芃芃倒吸一口凉气,虽然她觉得现在这种时候有些不适宜,但是她还是在心里默默地夸赞了自己一番,不管是凤凰原身还是人形,的确不是每个上古神祗都能有她这副好模样。
那巨大的布袋怪兽,发出奇怪笑声:“魔尊这副好皮囊,给阿桑甚好。”
屠芃芃递给他们一个不解的眼神。
那女子伸出她那双没有皮肉的手,慢慢靠近屠芃芃的脸颊:“师父,我都快等不及了。”
“你别碰本尊!”屠芃芃浑身徒劳地挣扎着:“别碰……”
就在那只骨手触碰到屠芃芃脸颊的一瞬间,喉头一哽,硬是说不出一句话。那只是实在太过冰凉,还有些黏腻。
“先留着你的命,”布袋怪兽声音极其低沉浑厚:“等你那相好被我逮上,便是你的死期!”
骨手抚过她的眼睑:“快看看,多迷人的一双眼睛。”
接着,那只冰凉的骨手向下缓缓移动,移至屠芃芃的嘴唇。骨手用拇指慢慢地婆娑了几下她的唇瓣:“果然是上古第一美人,你就等着吧,这等怪谁呢,谁让你摘了我的帝女桑花。”
?
屠芃芃看着眼前这副格外恶心的躯体,一双杏眼睁得老大,厉声问道:“你是桑韵?你到底想做什么!”
铁链将她绑得太紧,她神力还被封着,根本不能挣脱开。从地上石板传来冰凉彻骨的寒意,让她觉得异常地危险。
“你记得我了。”恐怖女子,又阴森地笑了一声:“我终于要恢复肉身了。”
“你?”屠芃芃似乎猜到了这对师徒的用意,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对师徒好大的胆子,竟敢将主意打到她身上了。
“谁让你能摘下帝女桑的花呢?”女子轻嗤一声:“是你自己杀了怪鳄,冲破了八卦阵,淌过了圣泉水,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
“谁会知道你还带了你的情郎到幻境中,你们一个妖皇一个魔尊不是正好吗?”那布袋怪物发出闷闷的笑声:“那人还告诉我只有你一个。”
“谁?”屠芃芃凌厉地问道。
女子的手已经慢慢移到她的脖颈,五指用力一缩,扼住屠芃芃的喉咙:“你不必知道他是谁,他就是想让你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