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柳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也不说话，径直往前走。
屠芃芃不死心，跟在他身后：“那到底咱俩谁厉害？”
她自己很想知道，说不定以后两人真的会有那一天呢。
斯柳脚步没有停下来，嘴里平平淡淡地说道：“我这一世都不会和你刀剑相向的。”
是吗？
屠芃芃弯了弯嘴角，真的不会刀剑相向吗？上一世，至少上一世他们是对立的。她还记得那时，身着鸦青色铠甲的斯柳一脸煞气，对她说：“恭送魔尊上路。”
忆起往事，屠芃芃眼神也淡了下来，她始终搞不清楚，为什么这一世和上一世不一样。
走出竹林，两人面前出现一高高的石阶，一泓泉水从石阶顶部涓涓流下。
石阶上，一颗高大的树亭亭而立。
屠芃芃瞥了眼，这场景实在是过于熟悉，嗤笑着：“老是搞圣泉水，有意思吗？”
也不知道谁这么无聊，一模一样的玩意儿，又是竹林，又是阵法，又是石阶，又是圣泉水。
屠芃芃挠了挠头发，慢吞吞地说：“等会儿，说不定有点啥淬毒的暗器之类的。”
“嗯？”斯柳侧过脸，不明就里。
“哎，”屠芃芃用手指搅了搅剑柄上挂着的剑穗，斜着眼睛看了眼斯柳：“就上次在宣山给你取帝女桑的那朵花，也不知那幕后的人怎么这么懒。”
她更加嘲讽地对着斯柳，嘲笑：“简直一模一样，也不修改修改。”
斯柳眯了眯眼，嘴唇微微张开。他看到屠芃芃那随意的表情，最终咽下了自己的话，闭上了双唇。
衣袖下，他的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
正当两人不注意，几道细碎的银光划过穿透竹林的阳光，四周不绝于耳的“沙沙”声，向着两人直直地射过来。
两人身子往后退，但握剑的姿势依旧稳健，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只见斯柳手臂一挥，三尺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叮”一声，五根银针猝然落地。
这一次，两人都没有受伤。
石阶下，两人默默无言地站着，他们漫无目的地来到这个虚弥幻境里面，一心只想破坏神兵突破幻境，却总是两人陷入种种危机。
不过也好，破坏不了他们，提升自己也不亏。屠芃芃终于打破沉默：“要不，我们找几个神族的一块？”
不和他们一起，谁知道他们有什么勾当！
斯柳微微点了点头，抬起脚，正要踏上石阶，屠芃芃一把扯住他：“你傻啊，别进去！”
斯柳茫然地转过头：“怎么？”他轻轻地问身边的屠芃芃。
屠芃芃拍了一下斯柳的头，用下巴指了指泉水：“你知道这是什么水？”
这可是圣泉水吧，屠芃芃看着斯柳一脸漠然，在心里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就该让他踩进去，让他的叫变成煮杌蹄。
“这可是圣泉水，洗髓的！”她提高了声音，扯了扯斯柳的衣袖：“你得先打打坐！心有杂念，欲望太深，会被烫死的！”
斯柳抬了抬眼，靠近屠芃芃的耳边：“魔尊觉得本殿下有什么欲望，有什么杂念？”
说完，他挑了挑现在不那么好看的眉毛，空气顿时无限暧昧。
屠芃芃抿了抿嘴唇，想起那天夜晚，她被他搂在怀里，问她要不要双修。
顿时，老脸蹭地一下红了起来。
斯柳不禁眯起双眸，低低一笑：“魔尊是在脸红吗？”
屠芃芃鼓起腮帮子，深深吐出一口气，低**盘腿坐好：“本尊有什么好红的！”
她现在顶着一张大老爷们的脸，鼓起腮帮子的模样就像一只癞蛤蟆，斯柳别过眼，嘴角向上。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放下仇恨，放下欲望，”她是知道这圣泉水的厉害，隐晦地提醒着：“等咱们上了石阶，你再把他们捡起来。”
两人调息片刻，便站了起来。
“我没什么欲望，也没什么仇恨。”斯柳语气比平日更加平淡。
屠芃芃问：“你就从来没想到过像隔壁神君那样，统领六界？”
“与我何干。”斯柳丢下一句话，率先走向了石阶。
屠芃芃还记得上一次被这圣泉水烫得两脚到现在都还痛得要死，微微一哆嗦，小心翼翼地跟在了斯柳身后。
有过一次经验，她这次一直控制着呼吸，平稳地往石阶上走去。
触碰泉水，依旧冰凉刺骨。
她转过头，看了看身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斯柳，在心里奉上了自己的膝盖，果然是无欲无求的铁面人。
眼看就要到石阶尽头，水温慢慢升高。果不其然，屠芃芃的眼前再次出现了幻觉。
屠芃芃深深吸了一口气，做着心理建设，暗示自己要淡定，要心平气和。
正当她以为，又会看见一个身着鸦青色铠甲的斯柳对着“她”说道：“恭送魔尊上路。”的时候，眼前却突然出现一只毛茸茸的小梼杌。
屠芃芃的意识知道她自己正在幻觉中，但是她却没办法从幻觉中出来。
她看着那只小梼杌每天蹲坐在“她”的床榻边，窗外是南荒那轮明亮的圆月，微风吹动着床上挂着的纱幔，一朵鲜艳的轮回花从枕边吹落，岁月静好。
她看见那只小梼杌和“她”两人躺在琅玕树下的美人榻上，松子你一颗我一颗吃得甚好，清风徐徐，琅玕树上坠落几朵鲜花，有一朵正好落到“她”的云鬓，更显娇俏。小梼杌往“她”胸口蹭了蹭，贴的格外紧。
她还看见，“她”抱着小梼杌，一人一兽泡在温泉中，烟雾袅袅，女子香肩半露，周围是盛放的曼珠沙华。小梼杌更是不断往着“她”怀里凑，南荒的月亮就这样看着一人一兽的每个日日夜夜。
屠芃芃气得发抖，在心里默默骂了斯柳上百遍，这个登徒子真真是不要脸，就该找机会扒了他的皮。
她再定定神，眼前又出现了斯柳那张妖言惑众的脸，好看的脖子下是清晰纤细的锁骨，微微敞开的衣襟，白皙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只见他变着双眼，温柔地靠近“她”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