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柳手心中的白玉佩一瞬间被一枚鲜艳的红玉取代。
红玉色泽鲜艳，毫无瑕疵，隐隐泛着温柔的光泽。
玉佩下方挂着鸦青色的璎珞，低调又奢华。
他低下腰，白皙修长的手指像蝴蝶般挽起，将红色的玉佩稳稳地系在屠芃芃的腰上，声音像潺潺的泉水般温柔：“你若是非要戴，这块更适合。”
屠芃芃眉毛轻挑，捧起红玉仔细地观察着，心下十分欢喜。
上次她听闻斯柳那只麒麟给阿貔送了一群灵性十足的小蝌蚪，还羡慕了好一阵子。
阿貔呵护那些小蝌蚪，就像是呵护自家小崽子一样，每日嘘寒问暖，往水里投食，现下那些小蝌蚪都已经长出了腿。估计过不多久，他们就会变成小青蛙，每日围在阿貔身边叫母亲了。
“你送我的？”屠芃芃眼角眉梢皆是笑意。世间的红玉本就十分难寻，斯柳也不知道是耗费了多大的功夫，才为她寻来了这么一块品相上成的红玉。
“这块红玉难道没有容彻给你的那块白玉好？”斯柳轻声问道，语气单薄。
“自然是……”屠芃芃故弄玄机，将话音拖得老长，杏眸骨碌碌转了转，狡黠地对着斯柳笑了笑：“自然是阿梼给的最好！”
她曾怀疑过阿梼，是否还会像上一世那样对她，是否现在对她好都是一场预谋。
尽管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心，喜欢上斯柳，可是为了魔族，她还是会对他有诸多保留。
斯柳不是看不懂屠芃芃内心的防备和算计，可是他依然陪着她。就和当初他们一起闯荡昆仑的时候并无二致。
只是当初他是一只梼杌，被封住了神力，不能保护她，而现在，他能够拔出悯苍，击杀一切对她的伤害。
在今日阿貔告诉她，滴血认主的坐骑和主人是性命相连的时候，屠芃芃突然对上辈子斯柳的所作所为释怀了。
试问谁愿意，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和对手同归于尽呢。
更何况上一世，神魔大战最后的胜利者，只会是神族。斯柳绝对不会做那么亏本的买卖，亲手杀了自己的主人，随便把自己也弄死，来成就神族的统治。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斯柳当时是被人操控。
她抓了抓斯柳的胳膊，示意他坐下：“说正事。”
斯柳点点头，两人坐到窗台边，斯柳还细心地为屠芃芃倒了一杯热茶。
“你说，我是说如果，”屠芃芃端起茶杯，低声说：“神女会不会没死？”
斯柳端坐的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示意屠芃芃继续。他倒是没有想到，屠芃芃才过十几天，就想通了神女庆瑶的关键。
“虽然神族是说神女庆瑶羽化了，但是按照我家祖宗那么身后的修为，居然没办法滴血搜魂，”屠芃芃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水，接着高深莫测的讲：“也就是说，庆瑶应该还活着！”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性，”斯柳垂下眼，小声道：“其实还有一种残忍的禁术，也没办法让人搜到魂魄。”
“什么禁术？”
斯柳薄薄的双唇吐出三个字：“傀儡术。”
屠芃芃吓得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漏得满手都是。她一下子把茶杯扔到桌上，飞快地擦拭着手上的茶水。
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斯柳，泡个茶而已，不是烫人。
斯柳拉起屠芃芃的手，幻出一瓶药膏，轻轻地涂在她泛红的手背上，轻声责备着：“一个傀儡术就把你吓成了这样？”
“不是说这种禁术现在已经无人能够使用了吗？”屠芃芃皱起双眉，叹了一口气：“若是真的傀儡出世，那离六界倾覆的日子就不远了。”
“傀儡术相当残忍，”斯柳涂完了药膏，还轻轻地对着屠芃芃的手背吹了几下：“传说傀儡术必须活生生地将活人的琵琶骨废去，保证活人流血数万年，用他们的血浸泡傀儡。直到傀儡变为肉身，有血有肉，再活生生地剖出活人内丹，注入身体。”
屠芃芃吃惊地张大了嘴，当今四海八荒，屠芃芃的修为自然上塔尖上的水平，她虽为魔族，却不屑使用各种禁术。
所以她对这傀儡术知之甚少，直到现在斯柳告诉，简直就是毛骨悚然，令人发指。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是说，在炼成傀儡之前，那人会一直这样痛苦地活上数万年。”
斯柳慢慢闭上眼，低声道：“只怕还会更久些。”
“那就是说，现在庆瑶神女有三种可能，”屠芃芃冷静下来，分析道：“第一就是她的确当年就被我家祖宗给一剑刺死，死得透透的，只是祖宗没找到转世的她而已；第二就是她没有死，神族之人把我们都偏了，她还活得好好的；第三就是她被人炼成了傀儡，是死是活不得而知。”
斯柳点了点头：“不过我更相信第三种可能。”
“为何？”
斯柳递给屠芃芃一个颇为神秘的眼神，缓缓靠近她的耳朵。
屠芃芃屏住呼吸，耐心地等待斯柳发表自己的高见。
然而，斯柳只是低笑一声，轻轻道：“我猜的。”
屠芃芃一下子全身泄气，用力剜了斯柳一眼，这简直就是在戏弄她，浪费她表情。
斯柳看着屠芃芃从期待到失望的表情，甚是有趣，嘴角弯了弯：“其实我早就在想，神女庆瑶应该还没死，只是当着你家祖宗的面，我没敢说出口。”
“喔……”屠芃芃扬了扬下巴：“原来妖皇还有害怕的人啊。”
刚一说完，斯柳便扯住屠芃芃的胳膊，用力一下，她人就坐到了斯柳的大腿上。
斯柳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还握着她的手，调笑道：“我最怕的，不就是你吗？”
他这一笑，与平日的斯柳判若两人，完全不同。
两人靠得太紧，屠芃芃能够清晰地听到斯柳的每一次沉重的呼吸，和强有力的心跳。
她第一次，用自己的胳膊环住了斯柳的脖子，靠在他的肩头，低声道：“那你怕我，就要好好听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