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梦的场景一变,成了一个漆黑的密室。
只有一盏微微泛着光的烛台,一个全身都躲在黑色斗篷下的身影出现在觅初和斯柳面前,显得诡异阴森。
斯柳两眼空洞,表情呆滞,脸色苍白,仿佛牵线的木偶一般被觅初牵着手。
黑色斗篷下,伸出一双形如枯槁的手,手里抓着一个小木人。木人一身红衣,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屠芃芃的生辰。
黑衣人手中化出一道浅紫色光影,从斯柳头顶注入,嘶哑的声音说道:“杀了她,杀了她!”
紫光大盛,木然的斯柳睚眦欲裂,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一双手紧紧捂住头,凄厉地叫喊着。
终于紫光消失,红衣木人从黑衣人手中炸开,碎裂成粉芥。
“啊!”屠芃芃床上惊坐起身,满头是汗,全身酸软。
仿佛昨夜,她的修为和神力都有着轻微的变化。
她揉开迷离的双眼,低下头才发现斯柳侧着身子,神色慵懒地看着她,满眼是化不开的柔情。
“你该不会,昨晚一直没睡吧?”屠芃芃突然想到些什么,急忙又缩回被子里。
斯柳伸出精雕细琢的手指,轻轻地绕着她的乌发,放在手中细细地把玩着,低声问:“怎么才睡这么一会儿就醒了?”
屠芃芃想到梦中场景,深深吸了一口凉气,斯柳在紫光下扭曲痛苦的表情让她心头一痛。
那莫不是斯柳上一世遭遇雷劫之后的情形?
斯柳见她还在思索着,微微俯身,懒散地轻啄了口屠芃芃泛红的嘴唇,再移到她小巧的耳垂。
只听见一声娇啼,斯柳懒懒眯起长眸,眼色晦暗不明,翻身便又覆上屠芃芃。
屠芃芃本还在想着梦中那个声音嘶哑的黑衣人,陡然看到面前出现一张放大的脸,身体本能一惊,伸出腿就把斯柳踢到了床尾。
“屠芃芃,你好彪悍!”斯柳只觉得自己是真的可怜,昨晚他还以为屠芃芃变得乖顺了许多,今日这一脚便提醒了他,昨晚那绝对是错觉。
这一踢,不止踢得斯柳胸口闷闷地疼,屠芃芃也觉得刚才腿一伸,腿窝之处格外疼痛。
“好痛。”她的眼眶一下子就泛起了浓浓的粉红,一滴泪在眼眶中转来转去,将落未落,再加上被子虚掩着,她脖子上的几处红痕,还颇有些楚楚动人。
斯柳哪还顾得上自己胸口,紧紧地搂着屠芃芃,自责道:“怪我怪我。”
手轻轻在屠芃芃光洁的背上轻抚,似乎是为了缓解屠芃芃的疼痛。
她整个人窝在斯柳的胸口,低声的骂了一句:“该死的行初!”
声音极轻,斯柳还以为她是在害羞呢喃,便问:“在说什么。”
屠芃芃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道:“我在骂行初,那个不要脸的骗子!”
“而本尊!”说着,屠芃芃还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继续愤愤不平:“而本尊,为何就跟受了十几道天雷地火一样,全身疼痛!”
斯柳皱了皱眉:“你还去偷看行初?”
这还能忍?
屠芃芃清奇的关注点又突显出来了,她瞥了一眼斯柳:“你不也去了嘛,就是往他房里放老鼠的那一次。”
斯柳突然觉得头好痛,深深吸了一口气:“以后不准再看!”
“想看也看不了,”屠芃芃颇为遗憾地告诉斯柳:“上次比武招亲,我提着剑去找行初麻烦,正好撞见了,直接被我吓得,说是以后都,都,都凉了。”
斯柳过了两息才捋清屠芃芃这话的意思,颇不厚道地笑出了声。可怜那魔王行初的辛秘故事,就这样被屠芃芃传到了妖族,再无任何魔威可言。
失笑着宠溺地看着一脸遗憾地屠芃芃,斯柳突然咽了咽喉咙,只觉口干舌燥。
两人昨夜几乎没有入睡,折腾到天亮之时,斯柳才意犹未尽地抱着晕晕沉沉的屠芃芃沐浴。
谁知半梦半醒的屠芃芃和平日里的魔尊完全是两种概念,倒是异常娇气,哼哼唧唧地在他怀里摸索。斯柳一个没忍住,强大的自制力在这样的魔尊面前顷刻瓦解,支离破碎,又结结实实地把屠芃芃欺负哭了。
此刻斯柳只能祈祷屠芃芃千万不要动来动去,安心的躺着再睡上一觉,否则他并不介意再缠绵一回。
屠芃芃抬起头,突然看到斯柳胸口上,好几道深深浅浅的划痕,肩头上还有一个排牙印。伸手触上:“咦,阿梼,你这是怎么了?”
被狗啃了!
罪魁祸首好意思一脸无辜地问他,是怎么伤的,居然还上起手了。斯柳简直是气得发笑,一把抓住屠芃芃的手腕低哑着声音:“别乱动。”
屠芃芃辩解道:“什么叫乱动?本尊是有组织有目的地在摸你的伤!”
好一个有组织,有目的。
斯柳在心中默默为屠芃芃鼓了一个掌。这年头,撩而不自知的人,还真是可恨。
惩罚性地在屠芃芃腰上的软肉捏了一把,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声音隐忍又凶残地说:“现在行初不行了,那就只能依靠魔尊早日产下你们魔族的继承人了。”
等到再次呼吸,屠芃芃连头发丝都微软,低声讨饶:“我全身都不舒服,像是受了十多道天雷地火。”
“狡辩,”斯柳表情颇有些媚态,将屠芃芃脸颊上贴着的头发整理:“魔尊修为深厚,我可是记得你,受七七四十九道天雷地火都挺好的。”